不寐
望他勤加修炼。
字迹苍劲,确实是她的字迹,但是又多了几分娟秀,好像是刻意在隐藏她的真实身份。
这封信既然被压着,那苍秀一定是看过后随手压在盒子低下。他重又折起,收进了袖口。
他从万宝链里取出一件苍云派日常修士衣服,摇身一换,连头发也变黑了,改了一幅行头,打算在苍云派寻找她的踪迹,正好见一棵树上停着一只乌鸦,他一伸手,乌鸦落在手里,他轻轻点了它的额头。
放手后,乌鸦朝天空飞去,一直飞向惩戒院。彼时,野渡刚收拾完大厅,正在督促杂役清洗箴言室内外的血迹,那乌鸦停在门口枝头,叫唤了一声。
野渡连忙跳了过去,乌鸦开口说:“野渡,全城搜索云小小,此事机密!”
“是,大宗主!”野渡知道这是大宗主以物传音,急忙应答。
乌鸦眼珠子咕噜一转,左右望望,好像对于它的处境很是惊讶,一不留神从树枝上跌了下去,顿时扑打着翅膀飞走了,弹飞几片黑羽。
野渡上次查探信息时见过云小小,从身上的宝囊里取出纸笔,快速画出一幅画,又召唤出四只灵犬,那灵犬变成四个黑衣少年,记了画上的样子,各领命令往四处飞去了。
上官宴在苍云派将能去的地方都寻了,到了黄昏,他又沿着那条去往街市的路慢慢地搜寻,这四周山峦凶险,她又是随时能被打散的魂体,早知道他就派野渡沿路护着她。
“呼!”一道白影落了下来,野渡行礼说:“大宗主,整个城里都查了一遍,还没找到她的踪迹。”
野渡下午亲自在街市里查探,没找到云小小,反而捉了几只没有威力的魔修,手起刀落斩杀了,这件事当然不需要和大宗主说,毕竟这月色里,大宗主的脸色极是难看。
“继续找!”上官宴连看都没看一眼他,抬头望了一眼深谷里高耸的山峦。他一个剑步飞了上去。
紧接着,野渡就见那山峦里剑光乱舞,残树纷飞,一时传来了凶兽恶鬼的惨叫,这山峦一下子变成了炼狱一般。
野渡拖了拖舌头,大宗主不会以为云小小是被山里的妖魔鬼怪吃了吧。
有些魔修在城里藏匿不住,也有住在山里的,不过这些魔修级别较低,只对普通人有危害,因此大宗主也不排除只是情绪发泄。
*
到了黄昏,惩戒院内院照夜宫掌起了灯,侍女下午就送来了衣服和牌子,云夙雪故意睡到了晚上,一直未见上官宴回来,但是肚子有些饿,她只得起了床。
照夜宫有侍女,她央求着带她洗浴,换上了新的衣服。轻纱白裙落在身上,正好与身材相衬。
又去央求有什么吃的的时候,她就见居室隔壁的坐厅桌子上摆满了糕点,她便走了进去,桌上除了饼干糖果还有各色各样的蜜饯,有不少是她喜欢吃的,她拿了一颗,吃了起来,又吃下一块云片糕,这下饥饿感也消去了大半。
倒了杯水润润嗓子,又拿起一颗杏子蜜饯,正品尝时,一个人影落在了门口,不是上官宴是谁?
云夙雪吃蜜饯的动作停住,他冰冷峻厉的目光掠过来,将她小心翼翼的神情分割得无处隐藏,如一道道尖利的刀子在她脸盘上切割。
这次,他真的应该是生怒了,云夙雪低了低眉,露出缓解冰冷气氛的微笑:“大人,您可吃了?”
因蜜饯还在口腔里,这句话说出口,有些含糊,但笑容却意外浓了几分。
月牙儿的嘴唇微微弯起,如落在寒冬里飘动的花朵,在上官宴的眼里,带着几丝讨好的妩媚。
她这一笑,却让上官宴的眸色加深了,就像要杀了她一般。难怪,没人能在他身边待足三日。
他衣摆一动,步子就迈了进来,步步挟带厉风向她走来。
她喉咙一紧,立即避开他的目光,半丝笑靥的面容里,故意添了几分局促和紧张,试图消却他的怒意。
步子落在她的跟前,上官宴微微垂眸,萧杀的目光自上而下,从她额头到鼻尖的寸寸地方,凌厉地灼烧,她只觉脸上麻麻的,不知道怎么应付。
“大人渴了吧,我给大人倒一杯水!”她终于想出一个主意,连忙从他的气压里夺路而逃,这坐厅内正好有茶壶茶杯,她倒了一杯清茶,一转身,就见上官宴正将几盒糕点收起,抱在怀里,转身出门。
云夙雪回到桌前,发现有几盒蜜饯被收走了,而且是她最喜欢吃的蜜饯,这个上官宴,真是抠门极了。
*
到了深夜,云夙雪困得不行,可上官宴却坐在案前兀自饮酒不停,她先前询问要不要她来斟酒,上官宴只是挥了挥手,她便没有再问,于是远远地望着他,准备随时聆听他的吩咐。
他也不是以酒作乐,就像有什么心事,眉头紧锁,几杯酒后,又盯着手里的杏核手串,目光就像死了一样,在手串上停留了大半时辰。
云夙雪打了一个哈欠,又用手捂住了,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