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灯火，唯我一盏（二十六）

之前霍不疑宁愿违背圣意和不孝骂名，都不肯回家探望凌益，怎能凭借他新妇一张嘴就同意参加寿宴呢？如今一反常态，倒是让淳于氏满腹狐疑，唯恐霍君华在去世前告知霍氏灭门的真相。然而此话一出，凌益反手掌掴淳于氏，神色阴沉地警告她管好这张嘴，休想要离间父子之情。

正是这一巴掌，淳于氏彻底心灰意冷，当年她之所以能够上位，全因掌握着凌益害死霍家的证据，迫使凌益不得不迁就和她成婚。多年以来，淳于氏膝下无子，本以为尽心服侍凌益，便可保余生平安富贵，但是凌益的态度令她幡然醒悟，决定要给自己谋个后路。

如今霍君华既死，霍不疑与程少商理应守孝三年，这及笄礼就不好铺张浪费。萧元漪只是简单地请了与程氏和霍不疑亲近之人，由宣皇后及笄。（抱歉没写过及笄礼画面，简单写写，就走剧情！！）

简单的及笄礼当夜本该是补新婚之夜行周公之礼，但霍不疑程少商夫妇二人守孝三年，不得圆房。（我还是决定将新婚之夜挪到少商十八岁——现代成年了）

三月五日当夜乌云密布，犹如深渊，反而霍家灯火通明，程少商亲自为霍不疑更衣，而霍不疑则在叮嘱少商“此行凶险！嫋嫋，今夜一定要在长秋宫！皇后会护着你的！”

而程少商道“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前几日我与城阳侯虚与委蛇，今日他不会怀疑你的！你就放心去吧！其余的事情就交给我！你负责报仇雪恨，我负责护住你与阿起阿飞！”

霍不疑心知少商绝不会坐视不理“在朝中小心左大夫和左将军，他们一家已被戾帝余孽收买，切记要提防！”

程少商装作不耐烦的模样“知道啦，知道啦！”程少商亲眼见着霍不疑带着梁邱兄弟以及刚刚接回的传信官韩武一起前往城阳侯府参加寿宴，就这样盯着他们的背影许久，直至消失不见。程少商带着装满凌益罪证的匣子动身去往长秋宫。

霍不疑当众公开彭坤遇害真相，若非凌益收买廷尉府后院花匠，又怎会导致彭坤病发身亡。两箱贺礼分别装着钱财和花匠人头，霍不疑重提孤城三千亡魂，显然今日便是凌益大限将至。

凌益还想要以父子亲情感化霍不疑，觉得他并非是当真要杀自己，两旁宾客除凌氏以外，只有几个伪装成宾客的杀手贴身保护凌益。听到凌益的话，零星的宾客忽然变了脸色，瞬间化身为杀手剑指霍不疑。虽然凌益不曾怀疑霍不疑赴宴的原因，但凌益毕竟是凌益，贪生怕死。见到韩武的那一刻，凌益就吩咐在宴席里外布置府兵，所谓父子也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

不远处的城阳侯府，刀剑接连露出锋刃，梁邱兄弟与韩武随同霍不疑面对重重包围，依旧是杀伐果断，转瞬之间数人血肉横飞，金戈之气令人窒息。

虽然平时凌益常被崔侯等重臣看不起，但他到底是武功起家，也曾跟随文帝东征西讨多年，家将府兵俱在战阵历练过。是以惨烈厮杀过后，府兵皆为刀下亡魂，霍不疑强撑着受伤的身躯，一步步走向凌益，残忍又绝望地道出凌益杀死亲生儿子的真相。

最终霍不疑手起刀落，亲手了结凌益的性命。一具具鲜血淋漓的尸首，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霍不疑是站在尸首之中，心中大事旁落，霍氏家仇得报，孤城血案终将得以大白于天下！！而自己的余生只为程少商而活下去！

而另一边，程少商进宫之后，掐算着时辰，告别宣皇后，独自寻找陛下。

文帝很是惊讶，程少商难得找自己，只是这是被谁欺负了吗？眼睛红成这样，还在静静的掉着眼泪。“子晟新妇啊！你这是被谁欺负了？先起来，快快赐座啊！！”

程少商跪在地上，将匣子放在身前，拒绝了赐座“陛下！！子晟已经走投无路了！！臣妇想要护他周全，可臣妇一介女娘，文不成武不就！只能来求陛下了！！”

文帝一听这事大了，难道和孤城有关“到底是何事？说出来真帮你！谁敢动子晟，朕砍了他的头！！”

程少商顿了顿才道“陛下！此事事关重大，希望陛下可以召集群臣，臣妇愿为子晟讨个公道！！”

文帝好说歹说劝少商现在就说，少商不肯退，只说此事与孤城有关。文帝想了想孤城确实事关重大，想着刚好今日召集群臣议事，就带着程少商一同去了。

到了朝堂之上，程少商端庄跪坐，擦了擦泪水，在文帝鼓励的眼光下，盯着诸位朝臣的目光道“此事说来话长。君舅祭日时，臣妇发现君舅与子晟甚是相像！也许是外甥肖舅，但每次君姑！不！是姑母发病时，都会将子晟认作是城阳侯！！明明子晟与君舅最为相像！！此时，臣妇便生了疑心！”

文帝心中激荡，感觉有什么事是自己忽略的，也预感到此事绝不简单。

程少商看着文帝若有所思的神情道“直到前些日子，臣妇与子晟一同去杏花别院看望姑母，姑母为子晟亲手做了杏花糕，子晟食了杏花糕却浑身起了疹子，当夜便起了高热。医官说是食杏仁起的过敏之症，可崔侯说过，子晟最喜杏仁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