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刃成

“你不是号称料事如神么？怎么算不到秋汛要下好多天，淋成了现在这幅样子。”徐三修倚在墙边，挽着双臂，嘴角噙着玩味的笑。　　“老朽自然算得到。”老头五指作爪状，用那干瘪的指甲划过头皮，将粘连的头发梳理开。　　“老朽受你之托，肯定日夜思之，想着早一些完成任务，所以便冒着雨赶回来，小子怎么不知道感恩。”　　“你是急着向我讨要那答应你的部分《六韬》吧。”　　“那你干嘛不让人通报一声，从正门进来，也不至于弄成这个样子。”　　“你还好意思说！”老头忿忿道：“也不知道你们代王府值夜的杂役怎么这生懒惰，老朽敲了半天的门，也不见有人给老朽开门。”　　徐三修这才想起来，秋汛期间，代王府闭门暂不见客，自然也没有在大门附近值夜的人。　　老头继续道：“老朽只得拖着这半入土的身子，从你们代王府的一处矮墙翻进来，结果惊动了条大狗。”　　“那畜生狂吠不止，吓得老朽脚一滑，从矮墙上摔了下来，蓑衣都摔掉了，也顾不上捡，赶忙过来寻你。”　　“小子你莫拦我，等老朽寻个好日子，将那畜生架起来烤了！”老头恨的是咬牙切齿。　　“行啊，不拦你，也不拦着大狗，等天晴了找个地方，让你俩一对一公平决斗，如何？”徐三修向他翻了个白眼。这老头一把年纪了，说起话来还这么不着边际。　　“原来你每次都是从那处进来的，早知道我命人在矮墙处镶上碎瓦，扎死你个老东西！”　　“小子好狠的心！”老头灰白胡须飘起，随后嬉笑着凑过来那张老脸：“决斗那倒不必了，将答应我的《六韬》给我即可。”提起《六韬》，他浑然忘记了腿上的伤痛。　　“放心好了，答应你的不会反悔。”　　“只是现在夜也深了，外面下着雨，你的腿上又有伤，不如先在代王府住上几天，避避雨，养养伤。明天我将部份《六韬》给你送过去。”　　“等伤好了，雨停了，再离开，如何？”　　“小子考虑的还挺周到。”老头笑眯眯地答应了。　　随后，徐三修将公孙朔安排住在代王府外府的客房中，让灶房给他做了些热饭，医师为他包扎好腿伤，便离开了。　　一回房，他便迫不及待解开公孙朔带回的布包。一层布包里面，还有一层桐油布，揭开桐油布，里面的图纸、钢件丝毫没有淋到雨，这老头人虽然是不着调点，但办事一点也不马虎。　　数过图纸一张不少，紧接着检查起了双管枪的部件，干烨不愧是声名远扬的铸器大师，这些个部件制作精良，没有一点毛刺，还特意过打磨了，尺寸也合乎规格，子弹足足造了二十三颗，这些子弹壳可以重复利用，抛开磨损不谈，足够用一辈子了。　　徐三修打开手机，按照图纸将两把双管枪组装起来，第一次装枪，很不熟练，自是要花上些功夫，忙了半个时辰才组装好。　　满头的大汗也阻挡不住喜悦的心情，他手中拿着一把双管枪，不停地摩挲，欣赏着这在古代见不到的现代科技产物。　　双管枪枪长三十多厘米，约两公斤，托在手中沉甸甸的，在油灯照射下发出金属光泽。　　还差木质的握把、枪体，就完美了。如果能用核桃木最好，徐三修想着等天晴了去园林中砍一棵。可惜的是汉初没有合适的油漆，枪的铁质部分要时常刷油防锈。　　喜悦退去，一股困意袭来，他将图纸、枪弹放好，草草收拾了让公孙朔弄得水淋淋、脏兮兮的屋子，便睡下了。　　雨又下了几日，天才算放晴，代王府的排水系统不能说不好，根本就是没有，外面到处是积水。　　徐三修让人伐了核桃木，送到工匠那里雕刻出枪体、枪把，组装到枪身上，又命府中裁缝缝制了两个条状牛皮袋装枪、一个方形牛皮盒放子弹。　　随后开始造子弹，先在弹底铺上一层雷汞颗粒，再填足混合的黑火药，黑火药上放一把炼钢炉渣，刚好装实弹壳。这种炉渣是直径约一毫米的颗粒，杀伤力的全部来源，一颗子弹大概能装上三四十粒。　　最后蒙上一层布封住，一颗子弹就造成了。这种布强度不高，既可以防止火药落出，又不会阻挡弹丸的喷射。　　他只造了两颗，作实验用。确保能够正常发射后再大批量制造，雷汞制作困难，尽量避免浪费。　　折开枪管，填上子弹，徐三修提着枪，迈步出了门外，打算找一块空地试试能否正常发射。　　忽然想到，这枪的安全性不明了，万一炸膛了，自己不得被炸出几十个窟窿眼。　　不如先找个人替我打这第一枪。徐三修一招手，拦下一个经过的杂役。　　“大人有何吩咐。”那杂役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　　“嗯……”他刚想张口，又觉得，这好歹是条鲜活的人命，自己拿他当试验品，万一出了意外，岂不是害死了他。　　便一挥手：“没事了，你退下吧。”　　那人走远后，徐三修剧烈地晃动脑袋，叹了口气。心道，徐三修，你这是怎么了啊，变得如此漠视人命，可不能让那种视人命为草芥的封建贵族思想影响到啊！　　稍微清醒些，他直奔园林。刚下过一场大雨，土地泥泞，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出许多个脚印子。　　现在这处几乎没什么人，他将双管枪在一棵树上绑好，又牵出一条长线，一端拴住板机，一端牵在手中。　　徐三修打开保险，自己躲在远处树后，刚想拉动绳子引动扳机，又觉得这样做好像还是不够能证明，持枪者开枪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