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枕

正揪着她小衣的一条带子，刹那间，从头红到了脚，整个人恍若炸了毛一般，迅速走上前，将小衣从他手里抢过来，把他推的离那些箱子远了些，心下才安定不少。

可在看到他的脸时，又觉得羞愤难当。

她双手微展，护着身后箱子：“王爷快去休息吧，这些东西我自己会弄好的。”

顾晚舟见她神色飘忽，这才后知后觉自己都做了什么。

他原本只是想亲力亲为，却没想到对方竟会有这般大的反应。

他分明想笑，却还是忍着，朝后看了眼，视线又落回她的脸上：“嗯，好。”

他转身还没走几步，又突然回眸，正巧撞见沈卿竹将小衣往一堆衣衫里藏，这般如同稚子的举动当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他盯着那双瞪大的眸子，像是没想到他会突然回头，顾晚舟以拳掩口，藏起笑意：“夫人也早些休息吧，这些事明日为夫同你一起做。”

他最后又多看了一眼，那一眼微妙，不得不令人多想。

是夜，寒风渐消，屋内逐渐回暖。

顾晚舟躺在外侧，双手规矩的平放于身前，却是一动也不敢动。

距上次同床共枕已有多日，更何况那日心性与眼下早已不同。

他眸子微转，悄悄地往旁边瞟，却又及时收回，喉结攒动，似乎很紧张。

“夫人？”他轻轻唤了一声，许久都未得到回应，他总算松了口气。

他的手缓缓放下，往身侧探去，越靠近便越是忐忑。

一寸又一寸，他的心跳的很快，猛烈地撞击胸腔，在这安静的夜里，将他所有的感官都放到最大。

他悄悄吞咽，却听得一清二楚。

心中默念着枕边人的名字，手指不安分地乱动。

就差一点……

就一点……

顾晚舟睁着双眼，睡意全无，尽是紧张与慌乱。

关键时刻，她应了声：“嗯。”

“！！！”

话音未落，顾晚舟便‘唰’的收回手。

他发誓，这辈子都没这么快速过。

心还在突突地跳个不停。

这般刺激的如同做贼的心境实非正常人能受得住的。

“王爷怎么不说了？”

夜色中，沈卿竹睁开了眸子，竟也没有丝毫睡意。

她再次动了，放在身侧的双手置于身前，这很难不让人想到，她方才是否发现了什么。

顾晚舟从喉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回应：“嗯。”他深吸了口气：“也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睡了没？”

空气中再次凝住，等待的过程总是无比煎熬，他几乎快要觉得自己方才所听到的都是他的幻觉。

不过须臾，他脑中闪过万千种念头，既磨人又磨心。

忽地，他听到很轻很轻的一声，随风送入他耳中：“睡了又如何，没睡，又如何？”

那一瞬，他惊愕回眸，沈卿竹紧挨着眼眸，长睫微颤，内心似乎也不平静。

他不知道这番话是何意思，或许是他多想了，可看对方神情，又不像是他多想了这么简单。

他似乎弄错过很多事，误把对方染了风寒倒在他身上曲解成对他有意，误以为她每每冷淡对之是为欲擒故纵。

他从未在一个姑娘身上跌过这么大一个跟头，偏偏他还甘之如饴。

他小心翼翼地探手过去，见对方并未拒绝，他大着胆子握住了。

唇角止不住的上扬，眸子微敛，却怎么也藏不住他的欢喜雀跃。

“明日，我们一起回家一趟吧。”

“回家？”沈卿竹疑惑。

“嗯。”顾晚舟应道，嗓音温柔：“看看岳父和兄长。”

“好。”

他牵着她的手，扣入指缝，放于身侧。

整夜都未曾松开。

-

翌日，沈卿竹正在用早膳。

竹苓才踏进屋内，便觉得气氛微妙。

只见她家小姐正埋头干饭，而端王殿下满目柔情的仿佛要溢出来。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小姐，你……”

“咳……”顾晚舟突然出声，他那双温柔的眸子在抬眼的那一刻，瞬息间便只剩下了淡然：“以后，还是改改口吧。”

“………”

竹苓微愣，没能立即反应过来。

她下意识的看向自家小姐，又看着端王殿下讳莫如深的神色，瞪大了双眼，一拍脑门，连连应下：“是，奴婢记下了，王爷，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