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门
遥见远处有一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身穿淡红色广袖长裙的女子行至眼前,她一张俏脸尽是鲜活明媚之色,略施粉黛便叫人移不开眼。
她腰间悬挂彩铃,叮当作响,裙上纹着彩凤,栩栩如生,玉白的肌肤如雪,弯弯的柳眉下,生着一双灿若繁星的眼眸,笑时脸颊两侧露出两个小酒窝来,若隐若现,嗓音极甜极清,瞧着便是被千娇万宠着养大的。
江砚和苏忱恭敬的行礼:“属下见过纯宁公主。”
“免礼免礼。”纯宁摆摆手,目光却始终没有移开,她伸手去拉他:“长离哥哥。”
顾晚舟平淡无波的眸子敛下,不动声色的将手背在身后:“纯宁还是唤我一声皇兄吧。”
纯宁公主身为圣上之幺女,与太子一母同胞,自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坊间传闻,她也是唯一一个可自由选择夫婿,不必远嫁和亲的公主,足以证明圣上对她的宠爱。
可话虽如此,偏偏这位小公主对那些个贵族公子皆不满意,自小便喜爱她这一位不受宠的皇兄。
她儿时嘴里常念叨的便是‘长离哥哥’。
因顾晚舟总不受待见,若宫中举办宴席,他总会走到无人之处,静静等着太阳落山,月亮升起,闻得远处从热闹喧嚣至静谧无声。
他也从初时的不解迷茫到后来的心冷如冰,再不会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可每每夜深人静之时,总有一个小丫头,笑意盈盈的跑至他身侧,好似一点儿也不怕他,把她那丁点儿大的小手伸到他面前,只见掌心叠放着几块糕点,做工精细,看着便可口,只是因着她跑的急了,碎了一角。
小丫头脆生生的唤他:“长离哥哥,这是宁宁给你拿的,快尝尝。”
那一晚的寒风肆虐,比以往的任何一夜都要寒凉,树叶沙沙作响。
那时的顾晚舟只是平淡的掀起那双黑沉沉的眸子瞧了纯宁公主好一会儿,才缓缓伸手,将糕点咬了一口。
他下意识蹙眉。
太甜了!
可他却觉着自己被寒风裹着的心好似开了个口子,有汩汩暖流涌入,纵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他却在听到对方满怀期待的问他‘好吃吗’的时候,他颔首,回道:“尚可。”
后来,顾晚舟出征,纯宁就日日往城门口跑,她站在城墙上眺望,期盼着她的皇兄早日凯旋而归。
纯宁公主这一番作为,放到面上来讲,自然不会明目张胆的谴责她,可私下里却不知被妄议了几次。
顾晚舟回城那日,她便是被困在宫中不得出,直到今日方才有机会来见他。
“长离哥哥,昨日父皇不许我来,我这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对了,怎么不见嫂嫂?”
纯宁见对方防备的举动,神情未有丝毫变化,依旧笑着道:“听闻嫂嫂不仅人长得好看,还帮了太子哥哥很多忙,我早就想认识一下了。”
顾晚舟侧身,朝大厅走去:“唤王妃来正厅。”
“是,王爷。”
-
正厅里。
一组白玉瓷面的茶几上,摆着一套极尽雅致的茶具。
纯宁的目光始终落在门外,随手给自个儿斟了杯茶,腿脚晃荡,腰间铃铛响个不停,惹人心烦。
顾晚舟睨她一眼,冷声道:“安静!”
“哦……”纯宁撇了撇嘴,没消停一会儿,又开始晃荡腿脚,眉梢微挑,眼中神采奕奕,仿佛浑身有使不完的精神气儿。
顾晚舟无奈的捏着眉心,倒也不再管她。
这般无趣又沉寂的氛围在沈卿竹踏入正厅的那刻打破,她迷茫的看着两双朝她投来的目光,一双看似平静如水实则却暗藏杀机,另一双眼反而兴趣盎然,朝她笑的很欢。
沈卿竹不动声色的将对方打量了一遍,迅速垂下眸子,上前几步,略一颔首:“纯宁公主。”
“咦?”纯宁半是惊讶半是惊喜的瞧着她:“嫂嫂好生聪明,你我从未见过,你怎知我是谁?”
沈卿竹抿着唇道:“能在王府中如此随心所欲的怕只有得圣上宠爱,王爷怜爱的纯宁公主了。”
顾晚舟:“……”
什么玩意儿?
纯宁却‘噗嗤’一声笑出来:“嫂嫂这是在说皇兄不近人情,凶神恶煞吗?”
“……”沈卿竹不知道这公主怎能理解成这样,可她不做解释,只是朝着主座上的男子福了福身:“不知王爷找我来,所为何事?”
顾晚舟偏是瞧不惯她一副泰然自若,对任何事都不在乎的模样,心中一阵烦躁,故意嘲讽道:“纯宁想见一见帮她太子哥哥做了许多事的嫂嫂。”
他凉薄的唇瓣轻启:“王妃真是厉害,不声不响的便做了一堆‘好事’,不知我该赞叹你有勇有谋呢,还是自作自受?你机关算尽,却落得这般下场,想必你也恨本王吧?”
“王爷多虑了。”沈卿竹神色从容道:“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