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姜宣目瞪口呆。

徐岁庚站在悬崖边，身姿郎朗，风从深渊呼啸而上，吹乱了他黑色的短发。

他的身后便是无底深渊，随便来个人都能把他推下去。

但他一点也不怵，还笑嘻嘻招呼姜宣，语气中带着不解：“过来呀，站那么远干嘛？”

你说我站那么远干嘛！

姜宣站定不动，没有反应，于是徐岁庚三步两步走到她跟前。

徐岁庚：“怎么啦，你晕传送？”

你是没听说过恐高这个词吗。

姜宣嗫嚅着吞下将要脱口而出的咒骂，问：“你到底把我带到什么地方来了？”

问出声，姜宣才发现自己因为恐高而后怕的缘故，她几乎是用气音在说话。

她的声音极细极轻，周围吵闹，徐岁庚应该错过了。

姜宣咳了两声，清嗓子，准备再重复一遍。

徐岁庚却听得很仔细，他笑道：“不是说了嘛，带你找好地方开店。无光海底多没意思。你看这儿，人特别多，保你财源广进。”

人是挺多的没错。

多得异常。

但她问的不是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姜宣茫然眨了眨眼。

这姓徐的是故意的还是怎么，别人问东他答西！

“你是真抓不住重点！”

姜宣闷气，忍耐，她指着天边的倒三角：“那是什么建筑？”

又指了指浮桥下巨大的沟壑：“下面又是什么地方？”

再指浮桥：“这东西摇摇晃晃一点都不稳当，那些人怎么能放心过的，我还看见有小孩在跑动！”

这些人在摇晃的浮桥上实在谈不上如履平地，浮桥并没有任何能让人站稳的支撑点。

只要一个不小心，人就有可能会掉下去，而后她/他挣扎的时候，还会带着一整个桥的人下饺子一样，跟着落下深渊。

姜宣想到那个场景，神情越发凝重了。

但怎么过路人的脸上都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难道他们人均飞檐走壁，轻功绝顶？

浮桥下面的沟壑深不见底，掉下去绝对死翘翘了！

就她一个人很在意这显而易见的安全问题吗？

姜宣怀疑人生。

徐岁庚不明白姜宣的火气来自何方，但一一解答了。

指着对面的倒三角：“廉租房。”

又指着翻滚着黑雾的深渊：“往下是无光海底。”

再指那晃悠着的浮桥，和其上毫不在乎的行人：“风土人情。”

神他妈风土人情。

姜宣发现，她和徐岁庚之间绝对有壁。

解释完，徐岁庚带着笑意，迫不及待地拉起姜宣，说：“走，我们过桥去，那边更热闹！”

还要过桥？

一听他的话，姜宣本来被吓得呆软的身体突然回光返照，往坡道下方弹过去。

总之离悬崖越远越好。

徐岁庚扒拉人的手一空，他回头，望进姜宣跳跃着火焰的蜜色双眸。

姜宣：“你是真的想我死啊！”

*

徐岁庚慢半拍的，总算知道跟姜宣介绍现在的情况了。

无光海确实是死者的安息之地，或者说，死者的天堂。

说是海，却并没有水，只有浓黑的雾气。

姜宣接过他的话猜测：“那些黑雾是不是死者的怨念？”

“不是，”徐岁庚露出牙齿，”是自然风光。”

姜宣：……行。

她比了个手势，示意徐岁庚继续讲。

徐岁庚：“虽然说是死者的安息之地，但无光海并不是来者不拒。”

“也不是只有死者才会来到无光海。也曾有人从梦境中过来，短暂地待一段时间，就返回了。”

无光海对于所有人而言都是梦一样的地方，在梦境里怎么会怕死呢？掉下去悬崖，对他们而言就是换个地图的事。

这个话题对徐岁庚而言显然是无聊的。

他是个安静不下来的性格。

就连做导游，他也特别爱带着自己的游客去体验各种极限运动。

说起来，下一批游客就在不久之后了。

徐岁庚张开双臂往后一摊，整个人陷进柔软的沙发里，懒洋洋看姜宣小口小口喝咖啡。

看姜宣喝了一口就皱起整张脸。

看姜宣一块接着一块放方糖。

……

既然怕苦，为什么还点加浓咖啡？

徐岁庚不理解。

姜宣搅拌着咖啡，浅尝一口，总算调到了合适的甜度。

她看着坐在正对面的徐岁庚，把心底酝酿很久的问题问出了口。

“那你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