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活着

被秀才抢走一大半的肉瘤之后，白家材每一晚都睡得极为不踏实。　　他梦见了自己被无数粉色虫子埋没。　　梦见了自己想投胎却没办法以人形投胎。　　最终，他浑身缠绕满了虫子，被打入了畜生道。　　“不要！不对！我是人啊！我是人啊！我不是虫子！”　　噩梦中惊坐起的白家材抹了抹冷汗。　　清冷的月光宛如是一抹清泉，荡平了他心中的涟漪。　　他扭过头，只见“春芽”站在他躺着的椅子旁边。　　她那平静的脸庞隐没在黑暗，一双眼眸极为耀眼。　　“你……。”　　忐忑不安的看了一眼柒染，白家材麻利地站起来，有些局促的开口。　　“做噩梦了？想吃点东西吗？”　　柒染幽幽的问，那被秀才撕裂的肉瘤静静地摆放在桌子边。　　乍一看就好似无数交织在一起的小虫子堆。　　“我不吃！。”　　白家材咬牙切齿的回答。　　想到梦里的一切，他的肚子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反胃。　　“可别挑剔了，这个东西原本应该是隔壁村捡去的，我先一步捡了回来，你才能有口福吃到。　　不然你都只能当个饿死鬼。”　　柒染嗤笑了一声，转身回去睡觉。　　她半夜不睡觉盯着白家材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他那么快被同化成怪物罢了。　　他吃不吃东西，柒染才懒得关心。　　一夜无语。　　第二天，曦光微亮，急促的敲门声穿过院子传到屋子里，打破了白家材的浅眠。　　他披上外套，踩着破布鞋，慢悠悠地打开门。　　只见，门外王秀才抱着一本书站在门口，一张削瘦的脸庞挂着干裂的笑，干燥的空气中，他显得更加干枯。　　“我说过拿书与你换。”　　说着，王秀才依依不舍的递出了一本蓝色封面，封装精致的书籍。　　瞧着那王秀才死死攥住书的模样，白家材哑然失笑的挥了挥手：“你走吧，我不拿你东西，真的不拿！”　　“真的！那可太好了。”　　王秀才可没客气，听到白家材那么说，他赶忙用袍子护住了书，准备离开，就好似晚了一步就会有人打劫似的。　　但实际上村子里会读书的人并不多，把书当宝贝的人也就只剩下王秀才。　　“等一下，你吃了那瘤子之后没怎么样吧？”　　白家材喊住了王秀才。　　想到最近一直梦见的那荒诞梦境，白家材心里多少有点打鼓。　　“怎么样？嘿，我最近总是梦见仙女，算不算！你不懂！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天宫！你要丢掉的肉瘤就是去天宫的法器！”　　王秀才停下了脚步，一脸信誓旦旦。　　“你疯了吧？”　　白家材自是不相信的，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天宫？　　“你梦不到仙女是你不够诚心诚意！”　　王秀才瞥了一眼白家材，得意洋洋道：“我吃下去的时候可是听见了仙女的声音，她问我要不要去天宫的！那个天宫就叫宇宙！。”　　“你疯了吧！世界上根本没有天宫！。”　　白家材脑门青筋直跳，揪着王秀才的衣领怒道：“吃了它只会变成畜生道的畜生！”　　“白家的！你疯了吧，不吃这个，吃啥？”　　王秀才死死地盯着白家材的脸，眼神里似乎有那么些凶仄。　　“……。”　　白家材陷入了沉默。　　“你啊！看开点，不就是带人去天宫吗？这可是好事！”　　推开白家材，王秀才抱着书离开。　　王秀才离开之后，白家材也没了睡意，他干脆趁着不饿出来走走。　　村子里能够走动的人越来越少了，有时候为了一把野草大家都可以争抢半天。　　路上，他碰见了站直了腰的唐婆子，这老婆子面色红润的站在田埂间，直挺挺的瞭望远处的山头。　　看着唐婆子，白家材沉默了片刻，他咬着牙，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　　唐婆子一脸震惊的看着白家材，似乎不明白白家材在做什么。　　“你的腰。”　　白家材一拳打得自己眼冒金星，他这才将矛头指向了唐婆子的腰。　　唐婆子的腰早好几十年就是弯着的，忽然就变直了，实在不可思议。　　“不知怎么的就好了。”　　唐婆子唏嘘的回答，她在某天的晚上忽地就听见有声音问她去不去什么宇宙，她也忘记自己回答什么话了，一觉醒来，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