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活着

看了一眼棺材里的情况，白家材眼睛瞪得老圆，身体痉挛了一下，他赶忙地收回了目光，抬起发虚的手，擦了擦额前的汗。　　棺材内，唐红斗和唐婆子那纠缠在一起的细长身影好像是麻绳一般。　　肉色的绳子细长的盘旋在棺材内，四只黑漆漆的眼睛充满怨恨的盯着棺材被打开的缺口。　　白家材眼神涣散地后退几步，和他一同前来的村民都被棺材内的情况吓得魂不守舍，不敢言语。　　“红斗怎么样说都是我们山寨的人，你们可要把他风光大葬了。”　　领着手下来到村口的二黑的声音洪亮如钟，敲得白家材回了魂。　　“只是办个葬礼？”　　白家材壮着胆子开口。　　“当然！哈哈，不然你以为我来干什么？抢你们这破地方吗？”　　二黑倒是没想到，一群鹌鹑一样的村民里还有人这样不畏惧自己。　　他笑了起来，声音在他胸腔里震动，听在村民的耳朵里却不比催命的符咒。　　“这小子的人品实在不好，我担心他前往了天宫会污了天宫，这不给你们送了回来，就是希望你们可以把他埋葬了。”　　“你们这样的人也相信天宫？”　　白家材一想到那些虫子，他可没想到，除了王秀才，连刀口舔血的强盗都会向往那什么名为宇宙的天宫。　　“什么叫我这样的人？你看我当强盗就笃定我是天生恶人？”　　二黑冷笑一声：“我算什么恶人？我本来也不过是村里一个普普通通的村民罢了，是这个世道逼着我去当强盗的，不当强盗，只有死路一条，我没得选择。”　　二黑给白家材诉说了自己落草为寇的故事。　　他一开始也只是普通的村民罢了，为了生计去了城里跑人拉车，结识了在歌楼工作的妻子。　　后来世道动荡，他的车被人抢了，他和妻子回到了村里，谁料村子里根本不接受一个歌楼出来的女人，几经矛盾之后，他们夫妻两人被赶出了村子。　　再后来，他的妻子病死了，他被人骗光了钱，被逼着上了山……。　　二黑的故事很长很长，有被人欺骗，被人打劫，被撅了坟，被村民驱逐，还有摆摊被捕快勒索等等。　　如是换常人，大抵是会在妻离子散，身无分文，无家可去之后，一了百了。　　然，二黑心里憋着一股戾气，这一股戾气让他落草为寇，一路打打杀杀，做成了强盗头子。　　白家材一时间无了言语，和二黑相比，他的人生显然要顺遂许多。　　这或许和他一辈子没出过星守村有关系，在村子里，虽说少不得闲言碎语，挑唆离间的，可大家都是团结向外的，掘坟，骗人房产，打劫之类的，就算有也不可能如此明目张胆。　　“后来，我把骗我钱的人全打劫了，把骗我房子的人屋子烧了，把挖我坟的人一个个送到了坟里，呵呵，多有趣呢？一开始穷凶极恶的人，居然会向我求饶！”　　二黑说完之后，那一肚子的戾气就仿佛已经消散了：　　“你们回去吧，记得把唐红斗那小子风光大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