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考试前一天下午，桑子礼回校找班主任拿准考证，她是在上课时间回去的，拿完就告别老师出校了，没有学生注意到她，自然也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姑姑还没有回来，家里就只有她一个人，那晚，桑子礼失眠了，辗转反侧到后半夜才渐渐有睡意。

早晨胃口不是特别好，买了餐包和牛奶，只吃了一点，就坐在沙发上愣神，手指有些冰凉。一缕阳光从窗外斑驳洒进来，浅浅映在她宁静的侧脸上，长长的黑直发随着微风轻扬。

说不紧张是假的。

她怕自己发挥不稳定，考不上‘上京大学’法学系。

沈清艾不会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而她，也不允许自己的前途人生就此输在原地。

于她而言，能不能彻底摆脱沈清艾，能不能拥有新的人生，就看这一次的高考了。

出门前，将手机开机，没有未接电话提示，也没有未读短信。

但是有一条未读微信，辛辞寻昨晚十点半发来的，话语简短，只有寥寥数字：“祝你如愿，一切顺利。”

这八个字好像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存在，瞬间抚平了她焦虑和恐慌。

桑子礼闭上眼睛，缓缓深呼吸，等心跳平稳了下来，身体里的虚浮感像泡沫一样，很快就消散了。

她回：“同祝。”

考试那几天，里深市阳光细碎黯淡，时而微雨朦胧，窗外的蝉声沉闷而热烈。

一直到结束考试那个下午，从考试结束铃响起，停下笔的那一刻，桑子礼彷佛下了千斤重担，紧绷的心松了松。

她撑着雨伞走出考场，在疏疏密密的人群里，一眼就看到受人瞩目的辛辞寻。

他的父母，姐姐还有弟弟都围在他周身，问他试后心得。数支记者在拍，黑洞洞的镜头对着他，他脸上带着笑意，嗓音低沉悦耳，仿佛近在耳畔。

他说：“还不错。”

接着，又有记者问他：“目标大学是哪所？”

他回：“暂且未定。”

辛辞寻的母亲李淑和郁伯远一样，是本市的副市长，他们都是媒体关注的焦点和热点，接受采访是常事。

桑子礼站在原地踌躇不前，不时有人与她擦肩而过，她的视线穿过人群，直直地看向辛辞寻，眼睛莫名酸涩得厉害，视线被涌出的泪水模糊了，握着雨伞柄杆的手抖得愈发的厉害。

雨水顺着伞的棱角滑下，彷佛浸润了她潮湿的心事。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她最后一次见他，或许是，或许不是。

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想，只想好好的，认真的看看他，哪怕仅有数秒不被发现的时间。

可上天就是不如她所愿。

桑子礼被郁私带走了。

就如那晚沈清艾所说，官宦世家子弟没那么容易能摆脱掉加诸在身上头衔。

她的头衔是郁家继女。

就今天的场合来说，会见报，桑子礼必须要在，若是不在，又被人发现她与郁家兄妹在同一个考场，必定会起些对郁伯远不利的舆论。

桑子礼的眼睛有些红，情绪肉眼可见不佳，于是有记者问她：“子礼是不是考得不理想？”

话落，可能是想起了之前不知是从哪刮来的风声，轻叹间，亦是有些嘲讽之意：“没关系的，现在国外很多大学都不是很在意成绩，你母亲沈女士应该有在准备让你出国读书的计划吧？”

问话的记者不会想到，她今日所言所语，会在出成绩当日，被狠狠打脸。

采访结束，徐伯远和李淑聚在一块，浅浅交谈了几句，走个过场，等记者拍好照片后各自乘车离开。

桑子礼和辛辞寻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隔空相撞，但她反应很快地垂下了眼，避开了。

车上，郁伯远让郁芙向桑子礼道歉，郁芙不情不愿，甚至有些鄙夷地说：“对不起，可以了吧？”

桑子礼看着窗外，不吭声。

她身旁坐的是郁私，郁私靠着椅背，放在膝盖上的两只手交握在一起，不知是在闭目养神还是在思索什么。

郁伯远无奈地叹了口气，通过车内后视镜看向桑子礼：“子礼，我跟你母亲商议过了，决定送你出国读书，你中意哪个国家，哪个学校，告诉叔叔，叔叔会竭尽所能帮你。”

“你们对外说就好，不必惺惺作态做这些无谓的。”桑子礼面容寡淡冷清，“戏，你们要我演，我尽力，但我的未来，你们谁也别想插手。”

“就你那破成绩还有未来？”郁芙插话，差点没笑出声。

桑子礼没理郁芙，看向坐在前排的沈清艾，问：“沈女士是忘了我说的吗？”

现在是连母亲都不喊了。

沈清艾隐忍着怒气压低声音，对司机说：“停车。”

“清艾，别跟孩子闹脾气。”郁伯远开口劝。

车子缓缓停靠在路边，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