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将至

两方探子对上，林淼这边的消息水泄不通，而卫淮连手下的人也不弱，都知道对方有探子，所以底下人立马回禀了林淼，看此事做何打算。

“卫淮连找我做什么？他不是跟着陶延寿吗？”

马文才拨弄着林淼桌上的梅花，“他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你一点都没察觉吗？”

林淼自以为身份隐藏得极好，行事作风完全依照着男子来，身形高挑挺拔，更是没有半点破绽，唯一可能出问题的就是她比陶延寿要暴躁许多，且脸上没有疤。

不过军中知道陶延寿伤口在哪儿的人并不多，卫淮连不在其中。

“文才兄，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马文才说：“看你和卫淮连关系并不亲近，我以为你知道这件事，你不知道吗？他瞒得可比我深多了。”

便是在这时候，马文才也要踩上卫淮连一脚。

“那你要见他吗？”

早早被人看破的林淼脸上还在疑惑自己是什么时候漏了底，“既然他都知道了，那见一面也没什么，明日约他吧。”

想着自己都离了中军，居然还要管卫淮连这烂摊子，林淼这脑袋就疼，卫淮连最好是有什么要紧事，不然她就让陶延寿练死他。

到第二日，建康城中悦来客栈雅间中。

金碧辉煌，锦帛绣花，客栈主人大手笔，四处都洋溢着富贵之气。京中酒楼不少，但这处却是深受达官贵人们的喜爱。

卫淮连军务繁忙，几人约在晚间，酒楼之中欢声笑语不断，卫淮连整理了衣冠走进雅间。

“好久不见啊，将军。”

推门而入的卫淮连一眼就看见坐在一起的林淼和马文才了，这俩人的关系比在魏兴的时候还要好上不少。

卫淮连笑着，在他们对面坐下。

马文才扫过一眼，这人还穿着官服，只怕是故意的，眼神瞬间又冷了几分。

闻言，林淼的脸色并不好，“别这么叫我，我可不是陶将军。”

将军生气了。

卫淮连看了旁边的人一眼，那人眼尾上挑，藏满了心机，更是朝着自己微微诡笑，好一个善于伪装的豺狼，不知道他跟将军说了些什么。

此刻三人都坐下了。

有事说事，不浪费时间。

“将军找我是有什么吩咐吗？”

林淼：“别绕圈子，分明是你的人找上的我。要是没事的话，今天就当是咱们吃的最后一顿饭吧。”

卫淮连微微一怔，扬首将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借着酒水，藏起自己心中的震动。

“淮连来找将军，是为了道歉。”

难不成真的是卫淮连下手的。

林淼心中一紧，虽然他们不是什么至交，但是行军一载，又是走过大大小小无数的战役，自己对手下将士也不算差，现在背上都还有一刀。

沉默不语的人，此刻死死盯着卫淮连，手掌捏紧了微微发抖。此刻，一向恪守规矩，最多不过是久别重逢之后短暂拥抱的身旁人，握住的她的手。

让人心安。

“卫将军有什么话，请直说。”马文才知道，这事不能从自己口中出来，但是就这么让林淼知道这些事，又会发生什么。

卫淮连看向林淼，落下阵来。“将军，荥阳那一次，是我和谢玄将军联手，想要阻止晋国交出姚苌。”

林淼没有表情，桌子下的手却放松了不少。

这件事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将军，对不起。”

终于，林淼开口了，“没什么对不起的，你为了晋国做事，让姚苌联合燕国，让秦国内斗，对晋国更有好处，你没有对不起我。”

“将军，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对上卫淮连有些不信的眼神，林淼点头，“当然，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马将军。”

忠君为国，林淼说不出什么让他们为了自己这一个人，去放弃大好的筹谋。但他和谢玄，既然没有救人的心思，却还是放马文才去荥阳，拿下姚苌，利用了马文才。

“淮连，你很聪明，足智多谋，在中军实在是屈才了，以后在北府军好好跟着谢玄，会有一番作为的。”

见林淼没了再说下去的念头，马文才率先站了起来，“走吧。”

看起来林淼知道的东西远比自己想到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