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头咕咚咕咚全灌了下去。
打了个嗝,顺好了气,放下酒壶,她忽地又顿了一顿。吧唧吧唧了嘴,眨巴眨巴了眼,扭头来再冲着摩勒把小嘴儿撅得老高:“这里面怎么是酒啊?”
摩勒还能说什么?只能赶忙上前来帮她重新倒了杯清水。
邬山月开心地接过水杯,刚放到嘴边,一琢磨,又把水杯给放了下来。
“不能喝,不能喝,喝太多的话肚子里就没有地方盛菜了!”
摩勒一瞅她小脸儿通通红红,忙关切地问:“你还好吧?”
邬山月连连摆手:“没事没事,这家店黑得很,一两酒能参合二两水,三岁小孩儿喝也醉不倒!”
说着,她又扫眼看了看摩勒,看得摩勒不由地将后背挺直了。
“小哥哥,你洗完澡都不换衣服吗?”
摩勒正不知该怎么说,她丢下碗筷就绕了过来,把人一通瞧了个仔细:“你是不是就压根没洗啊?”
“你……”
邬山月凑得太近了,小脸几乎已经贴在了他的胸膛,惹得摩勒脸上是一会儿白又一会儿红,搞得好像刚才喝下一整壶酒的人是他。
这会子腿也不听话了,跟生了根似的挪不动,让他只能挺着腰尽量往后仰。好在他扭头还算及时,总归避开了邬山月的眼神。他凝着眉头轻声说:“你还在这儿呢,叫我怎么洗?”
“我不用你陪!”这家伙还以为是摩勒在担心怠慢了她,特自来熟地说:“咱俩都这么熟了,我等你一会儿又能怎样?你去洗吧,不用管我!”
摩勒一口气卡在了喉咙眼里,险些没背过去。他忙捞起了桌上那杯刚倒好的清水,一饮而尽。想必清水也能壮怂人胆,他可算是拔了高声冷冷道:“你人在这儿,我洗不了!”
“啊?哦……你是担心我偷看你吧?”
虽然话说得有些过于直白,但两个人总归算是说到一件事上了。
然而紧跟着,邬大姑娘对这件事提供出来的应对方案又让摩勒无从应对了。
她撇了撇嘴:“要不这样!你把帘帐拉开来洗,我背过身去,让你看着我。监视着我不偷看,不就行了?”
“呃……”摩勒憋了半天,还是重新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水。
等他喝完了,也想明白了,说不通的话就不要强求地硬说,他直截了当地来个釜底抽薪就好了。
“算了,不要再讨论我的洗澡问题了,我不洗了!”
“啊?哦……”邬大姑娘小嘴儿一撇,像是还委屈上了。
她本就窝在大蓑衣里像只大刺猬,冒了雨又湿漉漉的,小脑袋再一耷拉……瞧着就特别可怜。
真就是锤击着摩勒的慈悲心呐,他到底还是得软语温存地安慰道:“和偷看不偷看没有关系,是我自己不想洗!”
“这样啊……我就知道!你啊,是不会怕我偷看的!”大刺猬又瞬间欢腾了,咯咯地笑着,像是滚来了许多野果子。
摩勒告诫自己不要再想这话里的怪里怪气了,结果邬山月扭过头又打来了新商量:“那既然你不想洗,你就留在这儿先吃,我进去洗!我刚摸了下那水温可好了,不抓紧洗,等凉了就该浪费了!”
她说着就欢快快地去脱蓑衣,吓得摩勒忙地背过了身去。
一件蓑衣而已,自打进门的一刻就该脱掉的,但就是能让摩勒慌乱了手脚和心跳。他低着头,磕巴且又很小声地说:“你……你不是有房间吗?你该回去了!”
“可我的房里没有热水也没有大餐啊。”
“你可以找店小二要……”
“可是……”
邬山月一屁股坐回到了椅子上,带着一种举棋不定的腔调:“其实我住店就没给钱,是揍了小二一顿才进来的。现在再去要热水,岂不是得再揍他一顿?会不会不太好啊,感觉有点得寸进尺,不讲究了。”
这……她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怎么还暮然回首想立地成佛了?摩勒真的很想对她说:“姑娘,以您打家劫舍的资历真的不在乎多一趟少一趟了。不如再彪一次,出了这家店再考虑回头是岸吧……”
当然,他是灵宝玄门的弟子,深受美好品德的熏陶,这种话他铁定也只有想一想的份儿。
“那这样,你出去跟小二说,就挂我的账!”
“哦……那……也行吧。”虽然犹犹豫豫,但听着她也像是答应了,只是她的屁股似乎并没打算从椅子上挪开。
果然,紧跟着,期期艾艾地就开始说了。
“可我毕竟已经跟店小二结下梁子了!再去跟他要热水,即便说定了会给钱,他也想必不会给我好好烧,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烧好。我就只能忍着冷,受着冻,挨着脏和臭……默默地等着吧!哎,着凉,生病,然后就该是死亡了呗。没办法,人在异乡嘛,我得人命!只是可怜了我的尸体,估计就在烂草席里卷巴卷巴就扔出去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