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
“不太好。”叶行之跪在地上,手指微微颤抖。
皇后背对着他,嘴角带出一抹微笑,说道:“果然是时候了。不枉费我下的这翻功夫。无论陛下想立谁,大军都不可懈怠,明白吗?”
叶行之犹豫着没有说话,皇后突转过身来,盯着他问:“怎么不回话?”声音之凌厉,响彻整个大殿,叶行之身体抖了抖,回:“是。”
“嗯。”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可有听到什么消息?”
“娘娘指的是什么?”
“自然是陛下想传位给谁的消息。”
“陛下喜爱娘娘和太子,自然会将皇位传给太子。”叶行之在衣袖上擦了擦手心的汗。
“你真的没听到吗?”皇后威压道。
“没有……”
皇后从大殿走了下来,停在叶行之面前说:“那我怎么听说,陛下有意改立宁王,朝中有些老贼,都开始蠢蠢欲动了?”
“臣不知……”
“你不知道?”皇后打断他问:“那你那位娘子知不知道?本宫怎么听说,就是她鼓吹陛下改立宁王的?”
叶行之长吁一口气反驳道:“无论立谁,都是陛下的选择,无忧不能左右。”
“她是不能左右,可是她听话啊!”皇后轻笑道:“她可知道你扶持的是太子?她知道,可她不屑一顾,因为她听陛下的话。”
“不是这样的!”叶行之双手握拳,额间汗水滑落下来。听话二字,击在他心间。
“可她一个女子,若不是陛下授意,为何要参与到二龙夺嫡之争?她为何不顺从你,依照你的心意办事?”
“她与别人不一样,而且她也不需要顺从我。”叶行之头一次这样句句反驳娘娘,站在一旁的春桃都面露担忧之色。
“呵。”皇后嘲讽,“可她顺从陛下。”
“不,不是这样的。”
“你犹豫了,不是么?陛下这样的男子,任谁都会喜欢的。我知道你们之前有隔阂,她有异心也属正常,本宫不怪她。毕竟陛下是属于天下人的,本宫怎能争风吃醋呢?”皇后此前凌厉之色全无,话中尽是婉转讥讽。
叶行之眸色动了动,拜在地上,低声求道:“请娘娘别再说了。”他缓缓闭上眼睛,睫毛微微颤抖。
“我知道你一直将李守正当做你的情敌,他算什么情敌?你那位娘子都不曾正眼看过他。你的情敌近在眼前,却不自知吗?”皇后丝毫不理叶行之的隐忍,正相反,他越是这样,越证明她的打压有效果。
“无忧与陛下只是君臣。”
“若是君臣,她会为陛下试毒?陛下会带病追她,晕倒在贵妃怀中?叶侍郎,她可曾为你做过这些?”
“她救过我。”叶行之低头辩驳。
“哼,小恩小惠。”皇后冷笑一声,见叶行之握拳颤抖,心以为他毅力也不过如此,当趁热打铁才是。
“说起救过你,叶行之,本宫难道没有救过你吗?”
“皇后大恩,臣不敢忘。”
“大恩?大恩不止于此。是谁安葬了你母亲,是谁安葬了你宝珠姑姑?是谁从你父亲手上救下了你,给你读书,赏你饭吃?都是本宫。可如今叶侍郎好像只记得夫人的恩情,不记得本宫的恩情。”
见叶行之不说话,也没了之前那难受的样子,她才知道,此时说恩情只是调味料,未必还能绑架得了他。可说起皇上,他内心倒是很有触动,说明他心里也害怕他那位夫人,根本就不爱他,只是想利用他吧。
他们之间本就有过嫌隙,如今再添误会,新仇旧怨合起来,他早就该想过,自己得罪白无忧不是一点半点。那样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那样一个不把男人放在眼里的女人,若是得罪了她,叶行之有什么好果子吃?
更遑论,她天天与李无垠在一起,为了李无垠甚至可以抛弃自己的爱人,这对叶行之的打击,可比肩天雷吧。他这样敏感多疑,暴戾疯狂的人,却在自己夫人面前卑微如泥尘,稍微一点挑拨,就足够了。
皇后想到此处,脸上浮出笑意。
果然,这就是他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