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情妾意
“喜爱二字本就无道理可言,子骞之所以向你表明心迹,也是不想耽误你。感情是无法强求的,纵然勉强在一起了,二人也未必会幸福。”子璇话说一半顿了顿,似有所迟疑,但终还是选择说出了口,“玉瑶,你可曾认真想过,子骞是你自小习以为常的身边人,可这种习惯真的是心悦么?”
玉瑶似懂非懂得看着子璇,她毕竟不过刚过及笄之年,对感情的事情想得不甚至清楚也不足为奇。玉瑶九岁时曾养在于家好一段时间,那时候她就总习惯于黏着子骞,眼里最好的男孩模样也一如子骞,于是那之后他就默认为那便是喜欢,可这如若不是喜欢,那何谓喜欢?
玉瑶此时无法分辨子璇是在拿话搪塞自已还是言之有理,她下意识看了看子璇身后的嬣婉,此时她才发现嬣婉的脸庞是那般精致动人。
无人帮衬又力不从心,玉瑶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没了争执的气力,垂头丧气呆立原地,又瞥了一眼嬣婉,似赌气又似无奈道:“表姐,我明日便随母亲一同回老家,这京城怕是再也没理由来了,后会无期。”
“玉瑶……”子璇想唤住玉瑶,可她头也不回得便走了,她只能无奈地轻叹了声气。
嬣婉见子璇眼里的忧郁,开始有些埋怨自已的冲动和任性,这才让阿姐左右为难,于是她支支吾吾道:“阿姐,我,我是不是给你和子骞惹麻烦了?”
子璇并未责怪,只是见玉瑶沮丧,心内有种爱而不得的感同深受。
“此事与你无关,方才可有受伤?”
“没,她可别想在我这讨到便宜。”
“你啊!”子璇又好气又好笑,用手戳了戳嬣婉的小脑瓜子,“子骞在书房等你,快去吧。”
“那,那我先去了。”话音未落,嬣婉便闪出屋内,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一抹淡淡的笑意浮上子璇的眼眸。
彼时,子骞正在练书法,蓦地一抬眼,目光迎上盈盈向他走来的嬣婉。
她身着碧罗裙,胸前露出的肌肤如凝霜皓雪一般。一头乌丝挽作一个同心髻,鬓边斜斜插了一支琉璃簪,垂挂着银线流苏,微一侧首,叫烛光一映,连带靥边的两点翠钿都跟着微微一粲。
子骞看得出神,竟忘了自已手中正提着笔,因未落笔墨汁顺着笔锋滴落在宣纸上,开出一朵墨色的小花。
她近前,探头看书案上的书法,这本应最简单最平凡的线条,却被他书写得笔笔璨烂生辉。如此的精致,如此的华丽,如此的有力,形容。
“子骞,你的字写得真好,教教我可好?”
他这时才发现墨水渗透宣纸,略有些尴尬,忙重新拿出一张纸,认真提笔写下两行字。
“你来试试。”
她似有些忐忑走上书案前,有样学样照着临摹,可写着写着她开始犯难,无辜的小眼神望向他。
他上前,将笔画重又耐心而工整地写了一遍,好让她再看得仔细些。
“这两笔,你得这样。”
说话间,他温和的笑意盈满面庞,她看见他面容上两道修长的剑眉,是怎样在他满面春光中斜飞入他修俊的双鬓。红晕从嬣婉的颊畔一点点氤氲开来,如同淡墨氤氲于纸上。
窗外的月光和案几前摇曳的蜡烛,似乎在渲染着某种暧昧的气氛。
他们的身体前后重合在一起,脸挨的很近,他甚至可以看到她脸上细致的绒毛,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她不经意一个回脸,几乎就要贴上他的脸颊。
两人呼吸变得急促,子骞忽觉一种无法言明的悸动席卷全身,让向来自持冷静的他对这突如其来的灼热感到有些束手无策。
嬣婉亦开始心慌意乱得眨巴眼睛,她下意识从桌面拿起一本书,呼哧呼哧对着自已一通扇。
“这天越来越热了哈?”说话的时候,她的脸一如天空中鲜红的火烧云。
见她如此,他反而身心轻快许多,只是顾左右而言他:“你,你这个字笔画不对,还需要再勤加练习。”
“嗯,我练,我,我这就回去练。”她说着,好似犯错的孩童一般飞快的跑了。她也不知为要跑,可边跑心间越有种甜蜜的灼热要溢出来。
“这天气怎的热的这般快?”她自言自语,自说自话,即将及笄之年的她终于在这一夜又多了一层心思。
在嬣婉回去后,子骞一人对着她留下的字迹痴痴看了半晌,眉宇间是深切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