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早餐
身后扯手臂,一边说,“我怕我妈不同意。”
少年音听上去清澈无害,“没关系,跟阿姨好好说说。”
陈竟牵着刘远走到厨房,嘿嘿笑着,刘菲丽看他这副样子,猜想他铁定在打什么鬼主意,直接问,“一看你拿样儿就知道有事瞒着我,说吧,想干什么。”
“妈,我们...”刘远迟疑开口。
陈竟看他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直接截话,‘是这样的,阿姨,我和小远我俩想去钱塘湖游泳,希望你能批准。”
刘菲丽将蒸好的馒头拿出来,白蒙蒙的热气徐徐飘上空,槐花香直冲鼻息。
她说,“游泳?不行,你们俩根本没学过游泳啊,这可不是想玩就能玩的。”
馒头装进袋里,她递给他,“给,馒头好了,记得等会先送会家啊,不然要凉了。”
陈竟接过,“谢谢阿姨。”
“我们就去玩一会,如果不行再上来。”
她转头看向他,语气坚持,“这话说的,这是你们自己能决定的吗,水多危险,陈竟,听阿姨的话,别去了啊,玩点什么不好,你们去爬山,去放羊,哪都行。就是这水...”
看这情况是说不动自己妈妈了,刘远在身后拽了拽陈竟衣角,陈竟看他一眼,轻轻哼了句,“没事。”
他想了想,说,“要不然这样,阿姨,我们不去游泳了,我们就在岸边玩一会,就回来,好吗?”
刘菲丽打开火,准备烧饭,沉默了好大一会,最后低低的说,“行吧。”
这话一落,陈竟人像猴子似的抓着刘远就走,刘菲丽赶紧追出来在门口对着两个欢脱的少年背影喊,“快去快回啊!”
“知道了!”
她呆呆的看着,感叹儿子一转眼已经是大人模样,又有孩童的烂漫无忌,看着此刻快乐的背影,不禁想,时间如果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好像也不错。
只是她远没有预料到,这,是她这辈子见儿子的最后一眼。
钱塘湖并不大,湖周围的土坑上还长着各种叫不出名字的野花,此时天色还早,湖边还没什么人,陈竟瞄准一颗足有百年历史的杨树,走过去,把手里的馒头袋子递给刘远,呲溜一下,就窜到了树枝上。他坐在两岔的树枝中央朝刘远扔小枝条,一边喊,“你也上来,这上面风景可好了,还很凉快。”
“太高了,我爬不上去。”刘远不管任何时候,给人感觉都是安静乖顺的。
“怕什么,我先下来,一会把你凑上去。”
刘远低头想想,还没反应过来,陈竟已经嗖地跳下来,拍拍腿上的泥又拍拍手,推着刘远去树边。
“你别推啊,我害怕。”他挣扎着,和陈竟的力量形成反作用力。
两人已经习惯了这种一人推一人被动的玩乐方式,最后又是刘远妥了协。
刘远又把馒头物归原主。
他架起身体,一双小手紧扣着沟壑般的树皮,手指甲都陷阱了树肉里,脸上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两条腿一点点向上攀着。
陈竟双手扶着他的薄背,用力向上托。没一会,伸直手臂的功夫,刘远已经抓住那条稍粗的干,一个用力,窜到了树丛里。
终于爬了一回树的刘远兴奋的叫起来,“我上来了,我上来了,陈竟你看,我终于上来了。”
陈竟抬头望向他,不屑的扬起唇,笑他没出息,“不就是爬树吗,我天天爬,什么树都能上去,怎么样,你有我厉害吗?”
他知道自己在这方面是弱项,不和他比,“我之前从来没爬过好吗,肯定跟你比不了,不过我以后也要向你一样,多多爬树,这树上太好玩了,嘻嘻。”
他仰起脸,对着绿压压一片的枝叶瞅个没完。
丝毫没注意到刚刚还在和他说话的小鬼,这时已经跑没了影。
刘远转回头,看到树底下空落落一片,一股汗从皮肤里渗出来,浑身慌得发抖。
他大叫,“陈竟,陈竟!你去哪了!”
无人应答。
刘远一颗心已经沉入谷底,携着哭腔喊,“陈竟,陈竟你先别玩了,你过来,我...我下不来啊,你去哪了啊!!”
他试着将一条腿慢慢向下够,双手死死抓着树枝,紧接着又伸下去第二条腿。可另一条腿还没伸直,他身体已经抖得不行,立刻缩了回来。
又回到了先才的位置上。
他彻底崩溃了,使出浑身的力气大喊。
“陈—竟—!”
“你—在—哪!!”
他以为这次又等不到他的回应了,有些泄气。
然而没过多久,空气里,突然传来一声断断续续的闷响。
“我,在,”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