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说道：“你和姑母不至于因为我闹成这样。”

崔榗枞在进院子之时就松开了她的手，闻言轻轻地抬起眼皮朝着楚禾看了一眼，然后没说话自顾自地走到另一边坐下。

楚禾只好又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姑母对你有养育之恩，即使你是为我着想也不应如此。”

“我与母亲也不会因为这几句话就生了间隙，倒是你，在那里站了多久了？”

楚禾摇摇头，实话实说：“没有多久，你比我不过就迟到那么一会儿。”

说话间，侍女端着小盅走了进来，崔榗枞接过递到楚禾手边，“趁热吃吧，我先去书房了。”

说话间崔榗枞已经走到了门口，楚禾想点头的动作也停在了原地，只好看着他离开了内室，衣摆擦着门槛消失不见了。

楚禾草草吃完了崔榗枞给她加的餐，吃完之后便觉得有些困乏，不知不觉地躺在榻上睡着了。等醒过来的时候依旧是她一个人，她听崔榗枞说小朝和他一起派出去的人一起接楚安阻回来，楚禾还不知道现在人都到哪了。

索性闲着无事，楚禾便想出去走走，结果刚走到院门就被突然从身后冒出来的一个侍女拦住了去路。

“二小姐，你想去哪和奴婢说一声，奴婢跟着你一起去。”

楚禾听见这话就顿住了脚，朝着对方看了一眼，后者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倒不像是对自己有恶意，但是她听着却觉得这话应该是有另一层的意思。

“是他吩咐的？”楚禾问道。

那婢女继续笑了笑，没有回答楚禾的问题，但这般默认也就等同于承认了楚禾的话，崔榗枞现在找了人看着她，甚至连她要去哪都得被人看着。

意识到这点的楚禾心中陡然间冒出黯然神伤的感觉，她知道这是崔榗枞对于她的惩罚，虽然那人找到自己的时候并没有发火，但是在后来无数的相处中，楚禾都清楚地知道他时刻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背叛。

楚禾觉得一时恍惚，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暗淡了下来，既是这样那她想去哪也没了什么必要。

“算了，你忙你的去吧，我继续回屋就行了，我哪也不会去的。”

这一次失败的逃跑让她付出了代价。

楚禾回了内室不久之后崔榗枞倒是也回来了，她看着对方落在地上的影子，讷讷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崔榗枞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问道：“你想去哪？”

身心俱疲的感觉突然间袭上了楚禾的心头，她右手撑着额头，闻言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想去哪。”

“我听下面的人说你想出去？”

楚禾默默地在心里想，想出去有怎么样，她已经失去了想出去的自由。

所以她继续摇了两下头，“就是无事出去走走，下面的人以为我是要出去，你放心，以后无论我去哪都会和你说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楚禾神情不明，只是听起来语气也不是那么轻快，只是迟钝如崔榗枞并不知道楚禾这是心中有些不悦，还只当她这是发自肺腑想说的。

“好，有人跟着你我也放心些。”

“那要跟到什么时候？”

身边多了一个婢女对于楚禾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如果这个人是来时时刻刻看着自己的去向的话楚禾还是会觉得有些膈应。

崔榗枞没想到楚禾会这么问，随即投去一个诧异的目光，心中的那点不快很快被挤了上来：“你只要你一点没打消逃跑的念头，你就一点也别想一个人离开这院子。”

这话算不上是劈头盖脸的谩骂，也没坦白地指出对方的过错，但就是那么地不留情面，楚禾怔怔地看着崔榗枞，她想象不出对方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

“我从来没真正答应要嫁给你。”楚禾红着眼，颤抖地说道，凭什么这两世的苦难都要她来承担，而自己不过是想简单地活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的命似乎从来没在自己手里过。

“一开始接近你，是我不对，可是我也付出代价了，崔榗枞，放过我吧。”

因为这件事楚禾已经失去了对她一向很好的姑母，现在自己又没了自由被困在这儿四方的院子，就算是嫁给他又如何，去了京城又如何，不过哪里都是囚牢罢了。

崔榗枞没想到楚禾竟会气极说出这样的话，往日所学的那些克己复礼眼下全都被抛在脑后，朝着楚禾步步紧逼。

“放过你？”

楚禾已经退到了桌边，再无退路可走，一时冲动说完的话此刻也似一把剑悬在她的心头，但是她自认为这全是她平日不敢说出口的心里话罢了。

于是她鼓足勇气抬起头，对上崔榗枞那双泛着狠厉的双眼，对方已然不复平日的清明。

“没错，这的确是我心中所想，在我看来，你们这些男子都无太大的区别，你真的以为你比楚围好在哪里吗？唯一的区别在于你的所学所知比他高，所以惯会了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