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他就死了
可身着龙袍的皇帝从后慢慢走出,终于露出威严的面目时,从容灿烂的浅笑忽然被定格,元珠珠笑不出来了。
谁懂她的震惊?
她艰难的叫出这个人的名字:“安乐?”
没错,身着龙袍,英气巍峨的皇帝,分明是安乐!
更确切的说,她,乃是当今东虞国的女皇,也是历代皇帝中唯一的女皇。
曾经的安乐,再不似闺阁中的小女儿姿态;也不再是从前那个备受宠爱的小公主;这几年的历练,使得她已经长成为合格的女皇。
眉眼间极具睿智、城府,以及成年女子独有的智慧。
她的心,再不似四方城大小。
她,已然心怀天下,乃是一国之君。
故人相见本该是一乐事,可女皇明显没有与之寒暄的意思。
她投过去的眼神是那么复杂,审度、打量、质疑、甚至夹杂着些许责怪和怨气。
一时间,元珠珠不知道该说什么。
安乐率先开口,幽幽的说道:“你回来了,你居然真的回来了。”
于元珠珠而言,她不过是睡了一觉,可二人之间的陌生和隔阂是骗不了人的,有些人有些事,有些情绪,她还不太能够对得上号。
她不明白,安乐为何会敌视自己。
不,太多太多事都不明白。
安乐见她一脸茫然,竟生出些讽刺,打量着元珠珠如今判若两人的样子,便知那日之死劫于她乃是一场奇遇。
人死可复生。
世间奇闻。
更加能够证明,她的这位元姐姐并非普通人。
然,再不普通又如何呢?有些事,她不还是一无所知?
“元姐姐,你可知,你这一走便是三年。”安乐一边说,一边漫无目的的估摸着龙椅。“朕这女皇,也当了三年。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不知想到了什么,安乐脸上本就三分笑容,立马又冷了两分,她嗤笑道:“呵,别说三年了,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在那一日不都发生了么?”
“倒是元姐姐,两手一撒,什么都可不管不顾,三年后归来又是一条好汉!真是……令人羡慕啊!”
安乐一番话,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听得元珠珠心中不得劲儿。
她不懂安乐因何愤怒,因何不满,因何针对。
元珠珠抿着唇,只有一个最紧要的问题:“阿珩呢?”
提起那个人。
安乐挤出来的笑比哭还要难看,一时间戾气爆棚:“他?原来元姐姐你还记挂着朕那个不争气的皇兄呀!朕夺了他的帝位,剥了他的封号,将他赶出皇宫!至于现在的他身在何处,是生是死,与朕何干,又与你何干?”
元珠珠冷不丁起身。
气氛忽然剑拔弩张,紧张到了极点。
元珠珠眼泛冷意,安乐咧嘴冷笑:“怎么,你想杀了朕,替他报仇?元姐姐,我的好姐姐,有本事你就动手啊,朕就在这里。”
一旁的明翼皱眉:“陛下!”
安乐却充耳不闻,固执如虎。
元珠珠捏紧拳头,胸口起起伏伏,就在明翼以为她会忍不住动手时,她却扭动就走。
安乐眉心一动,咬牙切齿:“怎么,你连仇都不愿为他报了?”
谁知,元珠珠摇了摇头,声音清冷如冰窟,却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信任和笃定:“不,你骗我!安乐,你不会杀阿珩的,你不会。”
龙袍之下,安乐不经意颤抖。
元珠珠淡然:“安乐,我虽不知道这三年发生了什么,也不知你为何生我气,但是安乐,你是怎样的人我清楚!阿珩,我自己会去找。”
说着,这就要离去。
安乐终是按捺不住,即使叫住了她,她凄惨一笑:“他死了,不用再去寻找了。”
元珠珠一愣,不敢置信的转身回眸:“什么?”
安乐撤去帝王的伪装,再次重申:“他死了,三年前的那日,就已经死了!”
“就是元姐姐,你死去的那一日。”
就在那一日,还没来得及登基的虞珩,准新帝,东虞皇室最后的正统血脉,被人掏心,当场暴毙。
也正是因为这样,皇位落到了她的头上。
这条路真的很难,尤其是对女子而言。
女子登鼎,初时遭到了天下儒生的反对,三年来她步步维艰,在明翼以及忠臣的帮助下终于站稳了脚跟!时至今日,安乐都不愿意相信,皇兄已经离开三年了。
午夜梦回,她每每被惊醒,分不清今夕何夕,真实与幻境。
元珠珠如晴天霹雳,她瞠目结舌目瞪口呆:“你说什么?不可能啊,不可能的。”
她六神无主,忽然之间心内空荡荡的,如无根浮萍,久久不能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