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祠堂门内断是非 贾珍狂言颠黑白

贾峥此言信誓旦旦，宁府众护卫正做僵持时，一道声音适时响起。　　“老爷有言，让贾公子进去！”　　走出宁府西角门之人，不正是下江南，而与贾峥一路同行的老熟人来升？　　来升今日换了玄色长衣，很有宁府大管家之气派，且不同于府上其他人，便是知道这位太爷私生子惹了“大祸”，但他依旧很客气。　　两月前，受老主人嘱托，南下金陵，接小主人北上之前，来升即已晓，小主人于江南乡试中的表现，如无意外，来年春试中进士，必是板上钉钉！　　贾家三代以来，除了太爷，还没有人高中过，其中意义必是极大。而这件事，太爷早告知不要多言江南事，他也就没有于贾府上传话，直到现在，二府上的所有人都还蒙在鼓里。要是知道了，还不清楚有什么光景。　　关于昨日游园事，实则可大可小，关键在于宣南王……但一夜过去，神京风平浪静，贵妃也没从宫里传出消息，足以说明很多问题。宁府主人珍大爷，于祠堂等了一夜，还不远放过，无非是借题发挥罢了！　　于府上处事之久，来升很解其中猫腻，只是作为下人，他也无奈，阻之不得。好在太爷今儿就回来了，有些是非正好断个明白。　　从护从中挤出来后，来升小步快走到贾峥面前，那张长脸上堆满了笑，忙一礼道：“太爷许到中午到家，老爷于宗祠有事相询，只是有些事……您别往心里去，仆这边为您带路！”　　来升三言两语，道出了好几层意思。　　贾峥眯了眯眼，示意二宝在府外候着，因为他发现自己在竹园小院的行李，全被扔了出来，包括书箱。　　泥人尚有三分火，宁府这么作为，是推着他往外走。踏入门前，侧身看了眼宁国府大门，贾峥心中冷笑，退却非其意，就算是龙潭虎穴，他也要闯闯看！　　那位太爷还未回来，便是半日，就不等了，而今既然贾府不义在先，他问心无愧，也好趁此做个了断。　　宁府西路。　　贾峥随来升而行，由临街大门踏入，过路会芳园。　　会芳园中，有天香楼，登仙阁等建筑，其中溪流横穿而过，同贾峥之前住着的东路院池塘，以渠道相沟连。　　其中，天香楼是欢喜场所，贾敬每岁过寿，另有家中庆贺之宴即于此，《红楼梦》里，秦可卿正是死于天香楼，可不是一种嘲讽？那登仙阁，则是秦可卿逝世停灵，凤姐儿哭灵之地。　　只不过今日整个西路院内，无喜无悲，唯有道不尽的安静，就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步行半刻钟，拐了个弯，就到了贾家宗祠。　　宗祠大门外，几十人手持棍棒，于两侧而立，若是寻常人走过去，怕是腿都会软了。　　来升有些忧心地望了眼前方，他回头道：“前面就是了，您直接进去就可以！”　　“有劳！”　　贾峥抱了抱拳，双腿则没停下，大步走了进去，随之宗祠大门，于内轰然关上。　　眼瞅着这一幕，来升踱步，心叹道：太爷这私生子，我虽交往不过月许，但能感觉到其人好学守律知礼，绝非惹是生非之人。其若回归贾家，以之才能品行，贾家之未来，恐在于此人！然府上不宁，老爷只手遮天，太爷早不管之，依之性子，只怕……不要因怨生恨才是。　　宗祠内，大门关上的那一刻，贾峥并没有回头，而是看向了内部。　　里面面积颇大，以前方殿舍内，更有无数牌位，中有香火扶摇而上。至于台阶下面，或站或坐或跪着不少人，贾峥也只认得那地上的贾蓉，贾蔷，外有躬立的贾宝玉，贾瑞等人。　　贾蓉等人不敢抬头，只有贾宝玉胆大着侧过眸子，使了使眼色。　　贾峥目光很快注视到了中间被围着的几人，当为贾家地位高者！也正打量着他！　　贾赦？贾政？贾珍？　　他脑海里闪过几个名字，耳边则响起了暴怒声。　　“孽障，见了族中长辈，还不跪下见礼？可是不孝之人！”　　这说话的是其中一个躬立之人，看面容，贾蓉同之有几分相像。　　贾珍！贾家族长，贾敬之子！　　贾峥有了判断，该是他踏入宁府后，一直刻意对付他的幕后黑手。　　不孝，更是一顶好大的帽子，这可不能接住。　　贾府有族规，想要束缚他，但他现在不是还没入贾家吗？岂能压他？　　贾峥此时心如止水，面带嘲弄道：“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跪下？我出生于临西长于临西，此时非贾府中人，更没入贾家族籍！又何来不孝？”　　其目光同贾珍直视，还等着看看贾珍还有什么手段。　　“你……”贾珍挺着个发福的大肚子，被贾峥所言给噎住了，一张脸更是涨红。　　多少年了，还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好！　　贾珍望着那站在人群中间的贾峥，转身向一旁，便是刚刚到来的西府大老爷贾赦和二老爷贾政，面色悲痛道：“侄儿不敢虚言，您们也看到了，我宁府出了个不孝子。但不论那日进府，目中无人，且连我都不见，后于昨日，更是于醉花楼，手下无情，将薛蟠差点揍死，又惹是生非，打架斗殴，借着贾家权威，更是招惹了皇子，这等人如何留得了？可是要覆了咱们宁荣二府？”　　“此外，尤三姐言前日晚上有人夜闯她住处，欲寻不轨，该是这孽障住的近些，欲对尤三姐下手，且是有府上仆人看到。更有入宝库，失了金银，昨夜正好在让住处搜到，可以为家贼也！”　　说到这里，祠堂内，一阵窃窃私语。宁府本来就乱，这是又添乱了。　　贾珍完全没给贾峥说话的机会，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