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贾子安应答如流 天子微服临考场

环顾接下来几日，要安心处之的号舍后，贾峥经验丰富地将号舍内部清洁一番，将两块木板距离，重做调整，将携带进来的卧具铺好，这样就算入夜睡眠，也会舒服一些。　　至于笔墨、干粮，还有用来煮饭的锅炉，则被他放在另一侧处。　　感觉炉子里的炭火有些小，而逢天色渐暗，但比白日更冷一些，贾峥虽不惧冷，但为舒服些，心情思绪亦会畅快些，故叫来过路的“号军”，帮添置了些炭火。　　这些“号军”，皆是充当生火的役使，只安心做事，禁止同考生交流。　　做完这一切，贾峥就安心靠着卧具休息，脑袋里则将这些时日的复习，如同电影般过了一遍。　　咚咚咚！　　伴随着三声炮响，意味着锁院之后，江南覆试的正式开启。　　贾峥则不急不躁地架起了炉子，准备起了晚食。　　也好在已是深冬，若是放在江南贡院的八月，每逢考生们于各自号舍烹饪饭食，当是酷热无比……诗有云：三场辛苦磨成鬼，两字功名误煞人！正是此理！　　为了换胃口，贾峥于接下来几日早做准备的干粮，各不相同，有羊肉干泡馍，有煮面……　　沈之远，朱琨等人，亦是沾了光，在贾峥美味干粮准备下，同有所带。　　临考之日，子时才会发放试题。　　趁着还有几个时辰，外加夜幕饥肠辘辘，每个紧闭的号舍之内，都响起了煮饭的声音。　　但贾峥、沈之远等人的饭食香味，实在太过浓郁，转眼这部分贡院内，都流动起了浓烈香味。　　于是乎，能听到诸多号舍内，不断传来吞咽口水的声音，实在太香了！　　也有一些士人，看着自己碗里干巴巴的饭食，顿觉无味，精神信心不觉低落些。　　而贾峥看着已经焖好的羊肉，复加了些香料，盛起后，将切好的小丁块烧饼放入其中，一碗浓香又显得暖身的羊肉泡馍，旋即于他浅做饮食间，下了肚子。　　居于贡院核心所在，乃是“望远楼”所在，于前明时，又唤作“明远楼”，乃贡院内举行考试之时，其中监察、巡查等官吏，以登高，监察考生和役使所在。　　但因太宗皇帝末年，大兴文字狱，但觉“明远楼”有映射前明之嫌疑，故作更名。　　冬日天黑的早，时以夜幕降临。　　望远楼上，且也灯火通明。　　这次覆试的实际主持官吏林如海，正陪着一器宇轩昂的中年男子，而做眺望。　　在他身后，其他官吏躬身侍候，大气不敢喘一口。　　面前这中年人，正是在批阅完奏折，微服出来散心的昌元帝。　　且论名义上，为安抚那些波及的中举江南士人，行此覆试，昌元帝言为主考。也就是说，只要这群江南举人，通过了覆试，那皇帝就是他们的座师！　　因此，无论明暗，这群士人于皇帝而言，也有着特殊意义。　　而于事实上，林如海等人，早两日就拟定了覆试题目，但在今日这最后关头，出现了戏剧化一幕……　　就在一个时辰前，昌元帝出宫来此之际，直接叫来林如海，亲做更换了第一场考试题。　　“林爱卿以为，这次江南士人中，可会有脱颖而出的能德之士？”　　昌元帝这话问的突然，皇帝刚明明望着出现的繁星，还在感叹辽东战况，现在回到了覆试。　　林如海善于答辩，才思敏捷，随之面向昌元帝，一礼道：“国家于圣上之治下，当是才华之士涌现之间，其中士人能从中选来，必不会少能德之人，而助圣上治理天下……”　　林如海短短几句，就将此事化解。　　若真道出几个名字，便是再为皇帝信任，也难免为人所妒，惹上麻烦。　　昌元帝闻此，笑了笑，正待回身，往宫里去，待明日再寻机出来看看，正巧号房里的香味，不断涌来。　　特别是贾峥那羊肉泡馍的味道，最是引人心弦，令人胃口大开。　　“这是哪位士子，于这贡院考试，莫不是专门来做吃食了？”　　昌元帝忍不住望向点灯的各处号舍，一时间，却难判断。　　其中言语，弄得其他官吏，也有些忍俊不禁。　　这一幕，被随行的大太监戴权正好看到，心道：圣上这些时日来，胃口一直不好，整个人也有些消瘦，若长此下去，身体可如何是好？　　默默记下这事后，在皇帝下楼后，戴权向林如海略做提了下，便等着考试结束，当为那士人寻来方子才是！　　而见皇帝乘坐马车，从小门离开，一众官吏无人说什么。　　贡院虽是锁院，不允许任何人进出，但为至尊的皇帝，自不处于此列。　　贾峥并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　　在晚食过后，他于号舍内活动一会儿，即继续闭目等待下去，好养足精神。　　子时刚过，锣鼓声响起，也就意味着覆试第一考的题目，当做告知了。　　先有专人发放了草稿纸和正卷纸。　　考试所需中，为防作弊，大顺立国后，以乡试后的纸张，皆由朝廷提供，考生只能携带一些笔墨砚，不得携带他物。　　随之，于火把光照下，两尺高一尺宽、上书题目的木牌，为人举着，擎游而为考生阅览。　　贾峥只是扫了眼，就将题目记在心里，并迅速在草稿纸上书写下来。　　这首场，正是他常做练习，最为擅长的八股文。　　此间题目，来自四书五经中的文句，格式要求严格。　　而今次覆试的题目，正是出自《论语·述而篇》，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　　贾峥微一思考，就开始在纸张上打起了草稿。　　其中思路，不觉于脑中浮现，且是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