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礼
俞如意又是一拍脑门,她总是咋咋呼呼,看起来性格爽直,说话也像她的性格一样,一个消息一个消息地炸过来,完全不讲究铺垫和顺序。
“从明珠小姐的院子门口,往西南方向走,走三百米左右,然后……我忘了,等一下我想想啊,他跟我说过的,然后怎么来着……”
温枕雪不动声色地问:“告诉你离开的方式的,是你的内应吗?”
俞如意一边努力回忆,一边抽空嗯了一声。
温枕雪:“你内应是谁?”
俞如意张口就接,“柏雪松啊!”
“……”温枕雪接着问:“柏雪松是谁?”
她真是一点都不设防,大喇喇道:“庄主的大徒弟,明玉小姐的未婚夫呗……啊,我想起来了!三百米左右,应该是拱门,穿过拱门一直直走……”
她咬着手指,怀揣着满腔的不确定,磕磕绊绊地指了一条路。
温枕雪静静地看她片刻,展颜一笑。
“谢谢俞姑娘。”
没人能拒绝美女,美女本人也不行,俞如意笑得见牙不见眼,“不用谢不用谢。”
一刻钟后,温枕雪和陆歌顺着她指的路,来到一堵墙前。
温枕雪抬头望墙上的绿藤,“陆歌,俞姑娘说,接下来怎么走来着?”
陆歌面无表情,“直走。”
温枕雪伸出食指,戳了下墙。
硬硬的。
她叹口气,“走吧,回去。”
陆歌:“回明玉小姐的房间吗?”
她还记得,公冶氏让她们在哪里等着,说会带明山玉和江蘅来见她们。
温枕雪摇头,“她说那里绝对安全,可是刚刚有那么多人进进出出,说明出了她意料之外的变故,换言之,就算那间房间原本是安全的,此刻也不安全了。”
陆歌也惆怅地望天,“那我们去哪里?”
温枕雪笑了笑,“去找找俞姑娘那位内应吧,既然是内应,应该会帮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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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小筑。
丝竹和鼓乐围绕在前厅,如果俞如意所说不差,前厅此时应该是及笄礼的宴宾环节,等候吉时到了,便会开礼。山庄里的时间显然是错乱的,否则不会在大晚上行及笄礼,但流程想必大差不差,从宴宾到开礼之间,还有一段时间。
小筑坐落在山庄偏僻处,墙上爬满绿藤,开着不知名的花,院前用一扇木门虚虚掩着,清雅淡然,四周篱笆低矮,最多能防只鸡,整一个写着你爱进不进。
庭院中种着很多植物,西南角有一个葡萄架,这个时节葡萄藤本该都蜷缩泛黄了,庭院中的这架葡萄藤却舒展青绿,不过上面没有结葡萄,而是开着一串串肖似葡萄串的白色小花,旁边挂着几盏昏黄的油灯。
花架下坐着一个人。
他背朝着院门,穿一身宽松的素衣,泼墨般的发丝覆盖在背上,随意挽着一支簪子,姿态闲适而放松,即便不看脸,只看背影,也会觉得这是一个令人心动的男子,等视线往下,看到他的双腿,和他坐着的轮椅,心中便禁不住惋惜起来——这样的男子,竟然是个残疾。
温枕雪在门口站定片刻,直直推门走了进去。
她能如此轻易地找到柏雪松,还得多亏自己那双穿书之后就变异了的“狗鼻子”。
俞如意不会药,她用来迷晕黑衣人们的迷魂香,是柏雪松给的,那味香中含有一点很特别的味道,略略刺鼻,像是山椒,温枕雪一下就注意到了,后来俞如意给她解药,她习惯性嗅了一下,又在解药中嗅到同样的刺鼻味道。
这个味道对她而言比任何气味都有辨识度,等她们绕开巡逻的黑衣人,混进东后院,温枕雪立刻又捕捉到这股刺鼻的香气。
循着味道而来,香气最浓郁的地方,就在这里,就是素衣男子头顶那个葡萄架。
“庄内守卫松散,只要不去前厅你就是安全的,不是已经告诉你离开的路线?怎么又跑回来了?”男子用一种熟稔而淡漠的语气说道,他转动轮椅,转过身来,看到庭院中站着两道陌生的女子身影,眼神凝滞了一瞬。
“二位是?”
即便有陌生人突然出现在眼前,他的神情也只是讶异,而不慌乱。
温枕雪缓缓向前走了几步,让烛火能够照亮自己的面容。
男子的神情从漠然变为怔忪。
“明玉……”
温枕雪笑了一下,他立刻清醒过来,肃然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你的模样……”
下意识的反应是骗不得人的,柏雪松怔愣那一瞬间眸中出现的缱绻情意,证明他与冯明玉的确情深义重,那么在这样一个因冯明玉和冯明珠死亡而产生诡谲变化的山庄里,他一定知道许多常人所不知、能做许多常人所不能。
温枕雪不卑不亢,微微颔首,“我叫温枕雪,此来,是想请柏师兄帮一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