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一丘之貉
翻那本五年前的账目,上面有着杜绍京的交税记录。 但杜绍京也不傻,偷税漏税罪名再大,也大不过偷改官府账簿的罪名大。 他只能承认。 而且他不拿税钞出来,也就没法拿账簿来告他,毕竟账簿是官员写得,不是他们写得。 张斐问道:“据我所查,这些土地大多数都是红契土地,官府是有记录的,不知员外是通过什么手段,逃过官府的催缴。” 杜绍京道:“跟大家一样,隐匿田地,亦或者借女户、僧道来逃避税收。” 跟大家一样,法不责众。 张斐瞟了眼对面,见对方有些动作,于是道:“我问完了。” 便坐了下去。 坐在后面的邱征文神情一愣,低声道:“三哥,咋不乘胜追击?” 张斐一本正经道:“这是在教学,故意给你们演示错误的示范,你们就一定要记得,一定趁他病,要他命,千万不可心慈手软。” 邱征文哦了一声。 许芷倩抿唇一笑,斜眸白了眼张斐,瞎话说得跟真的似得。 李磊站起身来,向杜绍京问道:“杜员外,请问你一共有多少佃户?” 杜绍京瞅着李磊,好似在问,你是要我说实话,还是编造啊。 一旁的李国忠急得是直点头,你还编造,你怕是活腻了。 杜绍京道:“四四百余户。” “这么多?”李磊又问道:“杜员外给了他们很低的佃租吗?” 高还是低? 杜绍京望着李磊,寻求答案。 李国忠躲着上面的吕公著,用嘴型告诉杜绍京,如实说.。 吕公著是看不到,但是对面的司马光、苏轼等人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都已经是忍俊不禁。 好难! 张斐也是捂嘴直乐,又回过头去,“他们这也是错误的示范,你们今后打官司,多准一些,可不要一条道走到死,一旦这条路被堵死了,就是他们现在这德行。” 邱正华他们紧闭着嘴,一个劲地点头。 杜绍京摇摇头道:“不低。” 李磊又问道:“既然佃租不低,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人愿意成为员外的佃户,会不会如李大才他们一样。” 张斐立刻回头向邱征文他们道:“这个时候就一定反对,他这问题带有暗示性,诱惑性。” 邱征文错愕道:“为何三哥你不反对。” 张斐怒瞪他一眼,“你傻呀,我要反对了,怎么向你们教学。” “.?” 邱正华摸不着头脑,你反对了,我就记住了,你跟我说,我还不一定记得住,难道这又是错误教学的示范? 这边还在悄悄话,那边杜绍京突然清醒过来,连连点头道:“是的,是的,很多百姓就只愿意耕种那不缴税的田地,你要让他们交税,他们宁可不来。” “为何?” 李磊问道。 杜绍京道:“因为朝廷是有杂税的,如支移、折变、损耗,这三项税,可都是没有定数的,许多百姓都因此隐匿户籍,卖田逃走,我若不想办法逃税的话,就就招不到佃户帮我耕地。” 许多正直清廉的官员听得怒气上涌,这是什么理由? 但是,门外的百姓却有不少是频频点头。 支移,就是朝廷为了打仗,让百姓自己将税赋送到指定的地方,经常是百里之远,更离谱的是,这中间还得缴纳过税。 但是东京离前线太远,你不去也行,折现。 折变,就是将粮食折成绢,将绢折成粮食,这一变,得多交不少。 损耗,就是被老鼠吃了,押粮的损耗,等等,这也算进去。 关键这三项是没有定数的,走运就少交点,不走运怎么办? 三倍其实都算少的了,这一套连招下来,经常是五六倍。 百姓当然愿意缴高昂的佃租,也不愿意交税。 确实,不交税的土地是要更吸引佃户。 李磊又道:“听闻员外经常捐助善款,给流民发粮食,捐助官府兴修水利。” 杜绍京脑子开始清醒了,这又回到昨日的的节奏,立刻答道:“我为吸引佃户,确实有偷税漏税,但是我心有愧疚,故此经常捐助一些钱粮给百姓和官府。” 李磊又向吕公著道:“我问完了。” 张斐站起身来,道:“启禀知府,我这里有一名非常关键的证人,希望知府能够传这名证人上堂作证。” 吕公著道:“传。” 过得一会儿,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