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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即使请了本市最高效的婚庆公司帮忙策划,整个婚礼筹备的过程依旧显得一团忙碌。
一个月的时限实在捉襟见肘,再是一切从简,拟邀请的宾客依旧列了足足几页名单。外祖父罗济明一早便派了人前来帮忙料理,只是仍有诸多事项需要两位新人亲自参与或定夺,起先姜晏晏还肯耐下性子忍受虞彦庭整日的神出鬼没不见踪迹,没过几天就再受不了,十几通电话执着催过去,最终逼得以懒散著称的虞家二公子捏着鼻子回来一同受刑。
人人都忙得焦头烂额,就连出差在外的蔡锦娴在得知姜晏晏女伴寥寥缺乏的情况下,也自告奋勇专门腾出周末飞回来帮着张罗事宜,虞二公子的亲生兄长,虞家现任掌权人虞珩却在这期间始终缺席。
一年前虞珩曾在虞家一位远房表亲的婚嫁过程中起到关键作用,无论物质抑或人情,皆打点得风光妥帖,这一次临到胞弟婚礼,更堪称虞家主家近些年唯一一桩红喜事,意义理应特别的时刻,其人却一度隐身不见其踪,李寄年作为第一秘书倒是前来慰问过一次,但也仅待了一刻钟不到就匆匆告辞,敷衍程度与普通宾客也相差无几。
虞珩如此态度,紧接着便有好事之人,不知从哪里听说到一些虞家过往,继而便将虞珩多年前就与备受父亲偏心疼爱的姜晏晏不和,两人曾初步拟定婚约又不了了之,后来虞珩更不满父亲转而强行安排父亲与姜晏晏结婚的计划,甚至不惜为此父子交恶等事,在圈子里尽数传播开来,向来低调行事的虞家一时间被闹得沸沸扬扬,直到有天晚宴上一位长辈不慎在虞珩面前说漏了嘴,见后者神色淡淡,本想尴尬遮掩过去,片刻后却听虞珩罕见开口,给出了回应。
他将眼下这桩即将举办的婚礼,轻描淡写形容成是“总归要完成的父亲的遗愿”。
一句话基本暗示出这完全是一桩被责任与亲情捆绑才得以缔结的婚姻,再加上虞珩口吻实在称不上热络,接着谈及虞彦庭与姜晏晏的感情时,更透出一股不加掩饰的漠然:“父亲希望姜晏晏后半生能有所托付,结合她的病症,只有虞家做得到这点。我弟这么做,我知道他的初衷。至于所谓感情,已经一起居住这么多年,不至于完全没有,但如果再要追究那些爱情之类,没有必要。”
姜晏晏被告知这些消息已是在隔了一日的早上。
她正与虞彦庭一起坐在楼下用早餐,后者将虞珩的语气亲临现场一般模仿得惟妙惟肖,同时眼神锐利盯过来,像是要把姜晏晏的每一寸反应都尽收眼底。
然而虞彦庭等待半天,却最终只失望看到姜晏晏脸上一派心不在焉的神情。
她像是根本没注意听他说了些什么,过了片刻放下餐具,说出来的话完全不相干:“你是不是在酒店房间里面藏了人?”
虞彦庭险些给一勺沙拉酱呛了满脸。
“什么玩意?!”
姜晏晏说:“不然你为什么不敢让我进你房间?”
就在前一天晚上,她接到婚庆公司的临时电话,当即拎着手机去敲虞彦庭的房间,后者明明一身睡衣悠闲得很,却半天才过来开门,且就一直站在门边接电话,没有要请人进去的打算。
而这已经不是虞彦庭第一次有意无意将姜晏晏阻拦在房间之外。这些天两人偶尔几次碰面商量婚礼细节,不是在公共场合就是在姜晏晏的房间,原本姜晏晏对虞彦庭的任何作为都毫无探究兴致,只是这几天突然发觉就连每日负责打扫的酒店服务人员,也未经允许不得随意进入虞彦庭的房间,如此行事,便很像是某种刻意的避忌与遮掩。
“你如果藏了人,不妨直接说出来。”姜晏晏冷冷说,“我不喜欢被隐瞒。”
“哪家的女孩子会明知道我刚结婚还要跟我委曲求全藏在酒店?”虞彦庭咳嗽半天才缓过来,“你不要想些这么乱七八糟奇怪的事。”
姜晏晏却仍在盯着他看。
“你那是什么眼神?”
“我一直都觉得,爸爸在遗嘱里不免对你太信任。”
姜晏晏指出:“他都没有考虑过你也有悔婚的可能性。如果你喜欢上什么人,不一定就肯再履行婚约,可他在这方面一字没提,像是笃定你会同意跟我结婚一样。”
姜晏晏说着,一面若有所思直盯过来:“爸爸去世前你私下回国去到疗养院里见他,你们两个说了些什么?”
“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变得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姜晏晏。”
虞彦庭不紧不慢用餐巾按了按嘴角,不答反说:“以前你可不会明确表达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现在质问起我来倒是咄咄逼人,还一副很理所当然的语气。你跟律师约了什么时候签字办理遗产继承交接手续?婚礼结束的当天晚上对吗?”
姜晏晏冷淡瞧着他。
“那也没两天了。马上就要拿到遗产,底气是硬起来了。总算不用再随时随地担心可能会被虞家抛弃,”虞彦庭漫不经心说,“也不用再装出一副柔弱可怜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