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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随着人离去,姜晏晏也像要退出会客厅,被虞珩问了一句:“去哪里?”
他在不远外坐下,两人相隔不过一个臂弯的距离,却从方才到现在没有交流过任何。姜晏晏不防被发问,动作稍微迟疑,之后说:“虞彦庭有事找。”
她在原地等了片刻,没有听到虞珩下一句发话,最终回身离去。好友在这空当里已经撕开两大包薯片,递过来分享的时候被虞珩看了眼,态度不冷不热:“早上没吃饭?”
对方险些没给呛住,不可思议地说:“不是,吃你家两口薯片还心疼死你了?”
中午虞彦庭睡眼惺忪从楼上晃下来时,旧宅里已经没了外人。虞珩跟姜晏晏在餐厅等着他,虞彦庭坐过去,懒散叫了声哥,之后打着呵欠说:“春节都快过完了,家里也没什么事了吧?我想出门去玩玩。”
虞珩眉眼不抬,语气轻描淡写:“已经叫人给你定了张明天上午的机票,假期结束,你该回公司处理正事了。”
虞彦庭一愣,看过去一眼。
他随即一脸的不情愿:“别了吧哥,上次你去的时候我就说过了,我不想在国外那边待了,爸之前不是许诺过等结掉手头项目就让我回国吗?总不至于现在不作数了吧?”
“一个项目亏掉公司两年营业利润,也能叫结项?”
“那我不管。”虞彦庭丢开汤匙,耍赖一般,“我当时都说了让爸多年信任的何秘书去公司帮我,是你不同意,现在又怪我亏损太多。总之那边的业务方向我不擅长,也不喜欢,你要是打算让我把公司弄盈利了再回来,那简直是无期徒刑,可就太不讲道理了。反正你迟早都得让我回来,还不如现在就明确说个我能达到的条件,到底怎么样你才肯让我回来?”
虞珩终于看向他一眼。
“等你把那些闲杂心思都清空,真正弄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被派去国外,再来问我这个问题。”
虞彦庭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隔了片刻,才又可怜兮兮地开口:“可是哥,我在那边一直都吃不惯住不惯的,万一哪天没照顾好自己,生病了怎么办?异国他乡的,爸又刚走,你总不至于忍心看着你亲生弟弟再出事吧?”
“如果你担心自己的健康状态,可以临走前去体检中心做次全面检查。另外,我也可以拨两个人跟着你一起去国外,负责照顾你日常饮食起居。”
虞珩接过家佣递来的汤羹,语气淡淡地补充:“如果你愿意的话。”
接下去虞彦庭没有再说话。
一餐饭三个人吃得格外安静,连旁边的家佣都无端觉出点异样,撤换餐盘的动作被下意识放得更轻,直到虞彦庭放下筷子,拿餐巾点了点唇角,若无其事又开口。
“哥,爸都走了两个多月了,遗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宣布?”
虞珩一时没有回话。
他仍握着筷子,骨节分明的手腕就在姜晏晏始终垂着眼默不作声的视野范围之内,看他将一块虾肉夹进盘碟中,动作间像是并没有听到虞彦庭的问话。
之后才听见他冷淡说:“今天下午。”
临近傍晚时候,遗嘱代理律师应要求来到虞宅。
几位当事人随后进入书房,虞彦庭慢腾腾走在最后,进来的时候看一眼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的兄长,没有说话。整个遗嘱宣读的时间并不长,比起附件中长长的资产清单,涉及到分配继承的主体内容则相对简单——虞锋生前一部分资产被以家族信托的方式管理与传承,剩余资产则大致被均分为两部分,一半由幼子虞彦庭继承,至于另外一半,则指定姜晏晏为继承人,待一年之内姜晏晏与虞彦庭完婚,则将在两人登记结婚的一个月内,悉数转赠到姜晏晏的名下。
那是一笔数额相当庞大的财富,足以覆盖姜晏晏余生包括医疗在内的所有奢侈开销,且遗嘱中特别声明虽为婚后财产,却只归姜晏晏一人所有。负责宣读遗嘱的律师语气在尽力平稳,神色却不免仍透出几分激动,大约职业生涯期间还从未见过如此慷慨且偏心的抚养人,甚至哪怕放眼莲江市乃至全国,肯为女儿备上这样一份丰厚嫁妆的亲生父亲也难有第二个。
次日一早,李寄年踏入旧宅时,先谨慎观察了一番老板的脸色。
从虞锋去世到现在,迟迟未能落定的遗产继承分配情况早已成为圈子里茶余饭后的重点八卦话题,被一重又一重的阴谋论揣测得精彩纷呈,以至于昨天傍晚遗嘱代理律师前脚踏进虞宅,后脚就已有人去打听小道消息,待到不久后的晚饭期间,有关虞锋遗产分配的详情已经迅速传遍,李寄年在与同行简单会餐期间被分享到这一消息,对方拿着别人发来的聊天记录给他看,末了半调侃半关心地来了一句:“都说遗嘱一直没宣是跟你老板暗地里施压有关,原先我还不信,现在看着这个遗嘱内容,真是由不得人不信。我要是你老板我也想使手段拖延,这分配结果不是在给人成心添堵吗?接下来几天估计你老板的心情都不会太妙,要不你还是尽量躲着点走?”
李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