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真是可惜,她本来的打算是八九点钟的时候打电话给温揽州,在明知道他忙工作的时候给人添堵扫兴,还要含蓄地表达出对他的不信任,表面粘人实则查岗。
然后催人回家之后,她再一身酒气的回去。
光想象一进门就瞧见温揽州沉下来的脸色就觉得开心。
到时候他质问,就耍大小姐脾气,相信是个人就不会不生气。
长此以往,再多的喜欢都会消磨殆尽。
但现在,闻着手上的药味,不敢回啊!
他要是再知道,她找麻烦的人是刁文旭一伙人,八成会误会成什么为了他,感动地泪流得稀里哗啦,这就不好了。
只要一想起上回他虚成那副样子还往自己怀里扑,薄蓝心脏扑腾得都难受。
景泰园设施都是全的,但两人婚后根本没来住过,摊在沙发上,还是让人觉得冷清了些。
今晚这一通的折腾还是耗精力的,她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梦中,她感到天旋地转,身体重重摔在尘埃重重的地上,扬起尘埃,屋顶破了,有一束光,丁达尔效应让光有了形状,她感到自己像站在舞台上聚光灯下,在众目睽睽下,由旁人静观着死亡。
过往如走马灯一般飞快掠过。
所有努力都是只是枉费。
没有希望没有答案。
好像有人在哭?
是谁呢?
谁会为了她哭呢?
哥哥已经不在了。
温揽州厌她,连她的死都吝惜一眼。
是啊,是谁也不重要,就算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不知道走得快些能不能追上哥哥的脚步。
“不准睡!”
幼稚,谁要睡?我这是要死掉了。
“薄朗他还活着,我骗你了,骗你的!”
我靠!温揽州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都这时候了还得让我死不瞑目吗!
尽管她真的被气到,但奈何气息已绝,绝无生还可能,要不然得起来锤他两拳再瞑目。
如此真实,气得她真的攥起拳头,然后被痛醒。
薄蓝:………………
疼得龇牙咧嘴的薄蓝仰头生气地看天花板,死得很亏!亏死了!!!就算是梦里也超级亏!!!
我这个榆木脑袋怎么回事?怎么就这么舍己为人?!!
气得蹬床!
等等?床?不是客厅沙发?
这时,她才意识到身下是柔软的大床,天花板悬挂着她一眼看中的玉兰花式样的灯饰,我怎么记得我是在沙发上睡着的?
空出那只完好的手挠挠头,我勤快地半夜自己爬起来回房间睡觉了?
怎么完全没记忆呢?
带着疑惑,薄蓝光着脚下了楼,找现代人的外置器官——手机。
主要是找了一圈拖鞋没找到,感觉自助找床更合理……理个屁啊!
楼梯下到半截,她就看到了盘腿坐在地板上,被零散着许多纸张团团围住的温揽州,他表情严肃,浑身散发着一种整夜没睡的暴躁,看起来逮谁杀谁。
给大家表演一个倒退着上楼梯哈!
这霉头谁爱触谁触,反正我不触!
讨厌到赶紧圆润离开我的视线和讨厌到弄死算了这个尺度她还是有数的。
薄蓝自觉已经很小心了,就在她正要抛弃体面,蹲下打算以阴暗爬行的姿势摸回去的时候,楼下的温揽州似有所感地抬头望了过来。
这两天的运气怎么回事?!为什么还要给她本就悲催的人生加上倒霉buff!
然后她亲眼看到什么叫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应和着洒在客厅的暖融融的日光,他整个人也是温暖的,“醒了?吃点东西?”
但他喵的更吓人了好吗!!!
好可怕的男人,他这会儿还蛰伏着,到了后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权势滔天的时候得多渗人呐。
想到昨晚那个梦,先是冷眼瞧着她死,人已经没气了还得趁着她听觉消散用一句话让她死不瞑目,多损啊!
薄蓝啪嗒啪嗒地下来了,“你怎么来了?明天不是要出差?”
在她接着下楼的时候,温揽州也放下了手上的笔记本,起身向她走过来,眼睛瞟过她赤着的脚,眼中的懊恼一闪而过。
他伸手架着人胳膊窝把薄蓝给提起来,“哎哎!”
仰头亲了亲她唇瓣,像是抱小孩子一样把人提到沙发上,有沙发垫脚,薄蓝终于在身高上压他半个头。
温揽州仰头看她,“我希望你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身为你的丈夫,我有资格知道。”
“放心啦,他们肯定不好过!估计得在里面关上十几天了,风水轮流转啊!”薄蓝用诙谐的语言绘声绘色地描述了昨晚的事情,当然也如实告知了她的把戏,只是翻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