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眼泪,一边想好像,她也没做错什么。
忽然有东西砸在肩上,薄蓝才从回忆中回神,她下意识躲开,这倒好,温揽州的脑袋顺着她的肩就划到胸,直往腿上砸。
幸好她反应快给托住了,副驾的保镖瞥见开口询问是否要处理。
方才出门的时候还礼貌地与她道谢,这会儿就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薄蓝哪顾得上他这样可以说是轻薄的行径,随即让人开快点,赶紧送医院。
即便昏着,他的眉头也不曾舒展,口中喃喃,薄蓝好奇地凑过去听了听,就知道他这会儿人昏着,意识还魇在刚刚被随意殴打谩骂的情境中。
因为他还在念着,“不是,她不是……”
薄蓝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手指在他的柔软的头发里抓了抓,算作安抚。
她隐隐能感觉到温揽州这个人有一种固执追求,他内里守着一道底线,把自己过得一丝不苟,控制自己的一切,包括控制喜怒哀乐。
然而这样就会对自我道德要求很高,所以她求和好的时候质问他,他理亏了就会无从辩驳,即使他真正的原因是想要结束这场堪称玩闹般的关系。
薄蓝托着他的头累了,慢慢将他的脑袋放到自己腿上,解放酸掉的双手,有些可惜地欣赏他破了相的脸蛋,心里十分好奇,这样一个人以后会背叛婚姻与旁人相爱?
要么是未来的女主角魅力无极,要么他的道德被她逼得塌方了吧。
希望神仙能赶紧给她想想办法,后面那些得罪人的事她可不想干,干干净净给人让路,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就好了。
温揽州再次醒来,眼前是纯白的天花板,鼻尖是浓浓的消毒水味。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记忆逐渐翻涌上来,最为明晰的是一道浮在耳畔的声音,她说,无论如何,他只是温揽州。
他清晰地感到那句话给他的心脏带来的震动,就算在此时,仍旧滚烫地翻滚着。
以至于薄蓝提着午餐再出现在面前,他心头发慌眼神闪避地不敢看她。
“感觉怎么样?”
“没事了,”温揽州忍不住往窸窸窣窣整理午餐的薄蓝那看过去,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终于不太自在地开口,“你,考试怎么样?”
“还行。”薄蓝瞥见他手指扣着被子边角,看出他的不自在,也是,身世秘密自己还没消化,就被迫自己这个外人面前抖了出来。
看他垂头静默下来,薄蓝当然不好就此事去多说什么,只好说些旁的胡混过去,她故意重重叹了口气,悠悠补充道,“我希望。”
温揽州这回肯看她了,既愧疚又担心,“我……对不起。”
薄蓝帮他,吃力不讨好,不说耽误了她的复习的时间,还得罪了温家的温二,他感觉自己欠她越来越多。
怎么还?她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喜欢吗?
想到这里,温揽州又赶忙挪开视线,变得手足无措。
“对不起有什么用!我要是挂科了,你,必须帮我学习,补考考不过,重修费就得给我付!”薄蓝凶巴巴地要求。
温揽州放在病房角落盆栽的视线划过泛光的地板,洁白的被褥,又一点点从她粉色长裙踱过盈盈的细腰。
需要亲自确认,她的生气程度。
伴着心脏的鼓点,从视线开始想去追寻她,困囿在他心头的疑惑恍然间也被想通。
与此同时,心头泛起不合时宜的甜蜜,那好像是一种名为悸动的东西。
他呼吸加快,大脑疯狂警告他,他们有多不合适,就像他拼尽力气的保护,她身边的人轻而易举就能做到,自己的所为只是徒劳。
他们之间,横亘着天堑。
但他现在想跨过天堑。
这样疯狂的想法无异于飞蛾扑火,却又让他有点理解母亲会等一个人那么久了。
这种滋味,用一生去品味都值得。
他的目光终于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薄蓝那张佯装生气的脸上,很漂亮,明艳到堪比太阳,多看一会儿都怕灼痛眼球,但又舍不得离开。
“好。”
薄蓝险些被他的笑晃了眼,这样眼角眉梢都在笑很少,好像他的性格不允许他的情绪大开大合,或者很少有引动情绪的事情。
但他这样笑,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