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魂不散
一袭红衣,沁上了她的血与泪;三尺红绡织不尽她的悲与喜。
“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之死地而后生。”
凌瑶望着怀中鲜红如血的嫁衣裳,抽了抽嘴角,泪一滴滴地滚落了下来。他答应过她,待他功成名就之时,便娶她为妻,此生给她享不尽的富贵荣华。
这套嫁衣,每一针,每一线都是她亲手绣的,她为他的承诺欢喜了好一阵子,可金屋藏娇,终究是儿戏一场。
“姑娘,前面就是奈何桥了,喝了这孟婆汤赶快去投胎吧。”
孟婆见惯了生离死别,可凌瑶一副落魄的模样还是让她有些于心不忍,便端来一碗孟婆汤要送凌瑶上路。
“不,婆婆,我恨他,他背弃了同我许下的诺言,更为了他所谓的权势与地位肆意地残害我的家人。我……我不能就这么忘了!”
凌瑶心口猛地绞痛起来,眼中竟流出血来。她永远也忘不了,昔日段承邺为了一己之利便屠她满门,又将她关在暗无天日的牢笼,和裴卿云那个贱人一起折磨她,她怎么能就这样忘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孟婆见她执念如此之深,叹了几声,“你执念太深,小心自食恶果。”说罢便扬长而去,只留凌瑶一人呆坐在原地,不断婆娑着怀中的嫁衣。
鬼君宥渊站在远处,一直目视着凌瑶,身旁的小鬼差见状,连忙道:“这个女鬼生前被她的意中人所害致死,她心中积怨已深,这才迟迟不肯投胎。”
宥渊注视着凌瑶,那双如古潭般漆深的双眸,似乎闪烁着晦暗不明的眸色。他言语冰冷的问道:“是吗?”
小鬼差下意识地瞥向自家主人,后背不禁感到阵阵寒意。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多了一句嘴惹得鬼君不高兴,还是因为这奈何桥上的疯女人脏了鬼君的眼。只听见他小心翼翼地答道:“都说人是这世上最无情无义的东西了。”
“无情无义。”宥渊依旧面色阴冷,幽凉深邃的眼眸望着凌瑶,可嘴角却浮现一丝笑意。
“这女人虽说可怜,但也不能任由她这般,既然她不肯投胎,那就命人用鬼索将她锁在镇鬼楼里。”
宥渊施了法术,忘川两岸闪烁起了乍明乍现的红光。红光褪散,一株株火红的彼岸花在忘川两岸摇曳生姿,映红了整个忘川。
凌瑶见四周生了异样,连忙警觉起来,她转过头谛望四周。突然觉得手掌有些发烫,可当她转头望向怀里的嫁衣,早已被火烧成了灰烬。
如今,她最后的一点念想也被火烧的一干二净。
凌瑶流着泪,在一片朦胧之中,她昂起头看向远方。她看见一个乌发如瀑,肤白如纸的男人冲着她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是鬼君宥渊。凌瑶目视着他的双眼,那双眼睛透着几分薄凉,似白绢点漆一般,却深邃如底。
都说眼睛能看清一个人的内心,可凌瑶不知道,此刻的宥渊到底在想些什么,那双眸子冰冷的叫她害怕。
霎那间,凌瑶感觉身体如火烧一般,烫的厉害,也不知道经过了多长时间,凌瑶有些支撑不住。恍惚间,她只觉得自己就要魂飞魄散一般。
凌瑶剧烈的喘息着,嗓子紧得发疼,汗水顺着额间渗入眼睛里,刺得她眼睛产生丝丝的酸疼感,此刻,她也不知道是否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周围阳光刺眼,又好像要葬身在火海一般。
凌瑶瘫倒在地,早已没有力气去动弹,只听见一声霹雳,一道铁索向凌瑶身上狠狠地打去,身体钻心的痛楚让凌瑶撕心裂肺地惨叫了一声,鲜红的血液从脖子处流淌向全身,在她惨白的身上显得格外醒目。
铁索绕住凌瑶的玉颈,刺穿了她的锁骨。鬼差猛地一拉绳索,凌瑶便硬生生地被拽了过去,锁进了镇鬼楼中。
凌瑶昏了好久才渐渐苏醒过来,她微微睁开眼,便看见翩翩白衣的宥渊站在自己面前。宥渊嘴角扬起,缓缓地走到凌瑶面前,他伸手摸了摸凌瑶的头发,冰凉的手指绕着她鬓间杂乱的发丝,又划过发梢,摸着凌瑶的面颊。
凌瑶喉咙滚动,如鲠在喉。但她还是调整好自己恐慌的情绪,缓缓地开口问道:“您是鬼君?”
宥渊并未回答。
“我看见你腰间挂着的玉牌,那是鬼君之物,你一定是鬼君,我求你帮帮我。”
…………
凌瑶忍着钻心的痛楚,喘息着说道,她心里明白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她也顾不上别的了。
宥渊冷笑了几声,淡漠地走到凌瑶的面前。修长的手指狠狠地抬起凌瑶的下颚。
这一次,凌瑶并没有畏惧。
宥渊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面前倔强的女人,眼中早已几番明灭。他依旧冷声问道:“我凭什么帮你。”
凌瑶垂下了眼帘,他的确没有任何理由去帮自己,这些无非是她情急之下说出来的话,如今她就像是热锅上蚂蚁,随时随地都会灰飞烟灭,消失的无影无踪,又如何让高高在上的鬼君帮自己办事。
“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