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谁家
“恭喜贵人。”内务府总管陪着笑脸,挥起拂尘,眯了眯眼睛,笑道:“要说咱们皇上啊,那是真宠贵人,知道您以前受了委屈,已经替您处置了那个……马氏。”
“什么,处置了?”崔岫玉舌桥不下,如同晴天一个霹雳。
“皇上有旨,即刻绞杀。”总管翘着兰花指,点了点一旁的宫女,转头飞过一个眼神,示意她们将赏赐送入岫玉的住所。
“公公……”崔岫玉刚想上前问些什么,却被凌瑶拉住了衣袖,岫玉回过头,只见凌瑶微微摇了摇头。
“时候也不早了,奴才先行告退,都走吧。”
“你为何拉住我?”
岫玉见内务府的人都已走远,不解地问凌瑶道:“你为何拦住我?”
“你不觉得内务府说的话太过刻意些了吗?连御前的人都不知道,内务府却一清二楚,何况此等丑事,偏偏要选在向你贺喜的时候说出来。”
“不行,我要去找马姨娘。”岫玉急了,说罢便跑到内殿翻找起藏在衣柜里的宫女装,可转念一想,又停下了动作,默默地走到书桌旁,取出笺纸,拿起毛笔,便动手写起了信。
“你做什么?”凌瑶见岫玉的眼睛一下子没了光,宛若死人的瞳孔一般空洞,忧心忡忡地问道。
“我得给马氏写信,她这个人为了活命,什么都做的出来,我要阻止她。”
“有用吗?崔岫玉你醒醒吧,你以为你的亲笔信能打动你那个毒如蛇蝎的后娘,让她心甘情愿为你去死吗?”
“那我能怎么办?等着马氏合盘托出,等着段承邺来索我的命吗?”
“你现在写信送出宫,只怕正好中了他的圈套,他现在把消息放出去,只要你与马氏有半分联系,那你的罪名就落实了,没想到段承邺的城府竟如此之深。”
“那我该怎么办?阿瑶你主意那么多,你一定有办法。”
凌瑶苦思了一会儿,胸有成竹地道:“怕什么,你不还有个人质在手上吗,崔雨薇要想在储秀宫好好活着,马氏只能甘愿赴死了。”
王忠在朝乾宫焚了支香,蹑手蹑脚地走到段承邺身后,“皇上,马氏已经死了。”
“说什么了吗?”
“在场的太监说,马氏死相凄惨,临死前还破口大骂崔贵人。”
“就单单是辱骂崔贵人吗?”
“嗐,那马氏就是个乡野村妇,还能骂您不成,就算她有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啊……”
王忠打趣道,本想着讨主子欢心,谁知吃了段承邺一个冷眼,吓得花颜失色,连忙打嘴道:“老奴知错,老奴知错。”
“凤袍流言的事,你查的怎么样了。”
“奴才查是查到了,但还是不敢认定,容奴才再查查。”
“王忠,你是吃了熊心豹胆了吗,还有脸给朕讨价还价!”
“皇上恕罪,是……是储秀宫的阿瑶小主,散布的。”
“传她来朝乾宫问话。”
段承邺似笑非笑,沙哑的声音如同寒风般,冷到了骨子里。
王忠不悦地走到储秀门,停下了脚步。身旁的小太监不解地问道:“师傅,您怎么停下来了。”
“这一天天的,咱们就净往这储秀宫跑了,里面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公公来了,怎么也不通传一声。”
凌瑶见王忠站在门口,笑着迎了上来。
王忠尴尬地笑了笑,本想着寒暄几句,可转念一想,刘妃的事情人人避讳,可她竟胆大妄为地编造了个凤凰涅槃的胡话,恐怕这次得横着出朝乾宫。
一个将死之人,又何必与她多费口舌呢。
王忠冷笑道:“皇上要见你,走吧。”
凌瑶被带进了朝乾宫,每到一处都是叹为观止的金碧辉煌。殿内挂着各式各样的宝灯,四扇画有梅兰竹菊的屏风掩着一尊雕花的香炉,里面焚着上好的龙延香。
“小主,皇上吩咐,让您在此候着。”
凌瑶点了点头,转身望着墙上的西洋钟,钟摆重复晃动着,望着钟面上的指针一点一点地划过,可还未看见段承邺的身影,凌瑶疲倦地眯了眯眼睛,突然听见了沉重的脚步声。
“皇上。”
段承邺身着赤色龙袍,面色威严,一头乌发被一支玉簪随意的绾起,一缕青丝挂在耳侧,倒显得清冷。
凌瑶回过神来,便低下头去。
段承邺见她畏畏缩缩的模样,冷笑了一声,喃喃开口道:“有人向朕揭发,说宫中最近流传的凤凰涅槃,是你散播的。”
“是。”凌瑶应声道。
“你好大的胆子。”
凌瑶察觉到段承邺言语里含着怒火,紧张地索着眉,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
“请陛下听嫔妾解释,刘妃娘娘是嫔妾的旧主,对嫔妾有知遇之恩,娘娘受奸人所害被您误会,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