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风波（上）

仁寿宫内，观世音菩萨的雕像慈祥地端坐在后殿大堂的中央，菩萨俯视芸芸众生，神圣而不可亵渎，慈眉善目的目光感化着世间万物，引黎明百姓走向光明正道。

凌瑶捧着金光闪闪的容器，里面放着舍利子和佛珠，她虔诚地目视着菩萨，默默祈求着坏人都能受到应有的惩罚。

仁寿宫烛火通明，火光照亮了每一处地方，唯独刘太后的半张脸是阴暗的，佛光似乎也不曾眷顾于她。

刘太后心神不宁地拨弄着佛珠，嘴里念叨一些经文咒语，窗外吹来一阵风声，刘太后眉头一皱，双手微微一用力，那佛珠的线便被不慎扯断，佛珠散落而下，刘太后猛地睁开眼，惶恐不安地望着面前的菩萨。

“娘娘……”

凌瑶连忙放下容器，走到刘太后身旁搀扶起她。

“阿瑶，如今翰林院那帮人吵着要皇帝废了皇后，难道此事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娘娘您一心向佛，想必菩萨一定能祝您得偿所愿，皇后娘娘也一定能够逢凶化吉。”

“你莫要安慰我了吧，她犯下那样大的错事，我作为皇帝的嫡母，自然是要避嫌。可我是她的姑母，也是刘家的女儿，你要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废呢？”

“太后娘娘不要着急，阿瑶倒是有一个主意，听闻钦天监大人夜观天象，见东方双星伴月，娘娘何不借星象扳回一局。”

凌瑶笑道，转身望着窗外迷人的星空，一轮微明的弯月挂在夜空之上，上面有两颗火红的明星围着，大有撞月的趋势。

凌瑶喃喃自语：“想必钦天监大人一定会有主意的。”

“天象……”刘太后心中反复回味着凌瑶所言之语，借星象一说阻挠段承邺废后未尝不是件好办法。

“肃喜，去请望天楼的掌事过来一趟。”刘太后回首望着凌瑶，与她会心一笑。

双星伴月，千载难遇的诡异星相，必然会被有心之人大做文章，入秋以来正逢西州大旱，若真是上天的惩罚，那废后这等大事未必不会触怒神明。即便段承邺不信神佛，但天下黎民百姓，尤其是那些难民，怎么可能敢拿自己的生命与上天做赌注。

“阿瑶，你知道吗？废后一事不单单是段承邺想要惩罚刘顺容，而是一场皇权的博弈，段承邺想除掉可是刘家。”

宥渊站在角楼上，对凌瑶说道。

微风习习，凌瑶的发丝随风飘起，她回头看着宥渊，莞尔笑道：“谢谢您，还愿意帮助我。”

宥渊摇了摇头，笑道：“我并未帮助你什么，你是个厉害的姑娘，我相信属于你的正义一定会到来的。只是这条路穷凶恶极，你务必小心。”

“鬼君大人这是……”

凌瑶看着宥渊，不解地望着他手中冰蓝色的幽光。

“还记得你在阴司同我约下的那个赌注吗？你说过，若是你复仇失败，你的魂魄将永远留在镇鬼楼。但我一直注视着你，我很倾佩你复仇的勇气。所以，无论结局是怎样，我都愿意还你自由。”

鬼君娓娓道来，将冰蓝色的幽光交到了凌瑶的掌心里。

“鬼君大人……”凌瑶如鲠在喉，原来神明一直都在她身后默默地帮助她。

只是这个诺言，是她亲口许下的，她一定要亲自兑现那个诺言。

“多谢您的美意，只是我想到那一天，亲自从您这里结束那句誓言。”凌瑶弯了弯唇角，透过那双眸子，便能看见她的自信与决心。

让恶人付出代价，即使坠入万丈深渊，她也心甘情愿。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便祝你能够得偿所愿，只是日后就得你一个人去应对那些了……”

“鬼君大人要离开人间了吗。”

“如今我不过是附身在翰林院这个进士的肉身里，总得还他自由吧。若是日后有什么困难，你便在心里唤我，我自会知晓。”

凌瑶轻轻地点了点头，她很感激宥渊为她做过的一切。

一道白光闪现，朦朦胧胧的白雾氤氲在空气中，等到雾气消散时，鬼君宥渊也消失在了凌瑶的眼前。

取而代之的，是王忠尖细的声音。

“娘娘，奴才废了那么大的劲总算把您找到了。”

凌瑶看见王忠满头大汗，说话也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

凌瑶柔声地笑道：“公公您也不跑慢点。”

“娘娘，如今皇上正为了星象的事烦心着呢，刘太后那边叫人用双星伴月阻止陛下废后，皇上本就心生不满，偏偏皇后宫里先前的女使绘影跑去参了您一笔，如今皇上大发雷霆，要寻您去问话呢！”

“绘影？”凌瑶疑惑不解地问道，“绘影不过是个女使，为何能够接近皇上？”

“娘娘您糊涂啊，那绘影姑娘早就不是宣庆宫的女使了，她因告发皇后有功，已经被董太后破格晋封为了绘贵人。”

听了此话，凌瑶不免摔了个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