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婚礼

“试试吧？”郑迪莱很期待我的婚礼。

我摇头拒绝了，借了郑迪莱家的客房，昏睡了整个下午。

五月四号的时候，秦秘书通知我去见了赵立冬。

这几天心里的不安持续上涌，所以我直接问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找李响？

“优秀教师，基本的礼貌都不懂。”赵立冬训斥我，“市委找李队长办事还要通过你吗？”

手腕的烫伤处猛地开始发痒，我掐下一个十字形。

“安欣怎么总是要重启五二六钢铁厂案件？”赵立冬反而问我，把文件夹一下下磕在桌边，很有节奏，“你和他关系不是也不错吗？劝一劝，别给上头添麻烦。”

于是我明白，叫李响喝酒，其一就是为了让他阻止安欣。调查重启，我会暴露，赵立冬也捞不到好。

赵立冬放下了文件夹，盯着我说，“李队长原则性强，就是不懂变通。”

其二，或许就是有一些事需要有人去做。根据李响的醉话和赵立冬的反应，我知道他并没有答应。甚至连我来质问赵立冬，都在他的算计之内。他要让我心甘情愿地、主动地替他办这些龌龊事儿。

“□□的事情，我可以去做。”我说，为了让赵立冬信服，又加了半句，“我有经验。”

赵立冬点点头。他的目的就是要看看李响对我做的事究竟知道多少，李响对他的服从又有多少。现在他知道了。只要拿住我，就能拿住李响。同样的，只要拿住李响，也能拿住我。他稳赚不赔。

听了我的主动请缨，赵立冬果然笑起来，让秦秘书给我倒茶。“娶妻娶贤，李队长很有福气。”

茶水没喝，秦秘书拿着黑色的文件夹送我下楼。“领导说了，你劝人最有一套。又是队长夫人，又真的为了她好，她怎么能拒绝呢。”

在一层的洗手间隔间里，我打开了秦佩琅给我的文件夹。

来告状的人叫许舒，她弟弟在医院开刀，术中意外去世。她听说是主刀医生醉酒上台导致的意外，一定要和医院打官司。官司输了，医院不承担责任。她又怀疑法院收了医院的好处。开始上访。到现在已经在招待所住了半个月，每天都要求见领导。

面对我，许舒露出了怀疑的眼神，“你真是领导？”

“当然不是。领导派我过来的。”

她点点头，毫不掩饰眼里的鄙夷。

我凑近了些，让她看到我的包里那个鼓囊囊的信封，“问题能解决吗？”

她见钱眼开，觉得自己赢得了胜利，十分得意。

我开着郑迪莱帮我找来的无牌车带她往老城区医院去。

“我先生是警察。”我放慢了车速把市局指给她看。因为路过了市公安局，越走越繁华，她一点都没怀疑我。

她点点头，“再不理我我就报警。□□局都是些关系户，狗仗人势的。还是你，勉强会办点事。”

我问她，“你和你弟弟感情很好？”

许舒觉得我这话问到了她的心坎儿里，既能让她表演出亲人逝去的痛苦，又能增加自己上访的合理性，“当然好了。爹妈走得早，我把他带大。长姐如母呢。”

我点点头，假装问，“医院没给赔偿？”

“赔偿？就那点钱，糊弄鬼呢。一条人命起码不得一千万？”

她喋喋不休起医院、法院乃至□□办的过错，话里话外只有一个意思：讹钱。

“第一医院？”女人看见我停车，跟着下了车，“治死我弟的那是千佛专科医院。”

“医疗系统的领导，还有市政的领导都在这边检查，我直接带你去。”

许舒点点头，她才不怕把事情闹大。

医院的大门处还不算萧条，她跟着进来，摩拳擦掌，“几楼？”

“四楼。领导嘛，肯定在最顶层。”

她信了我的话，“也是。”

我带她进入了四楼的院长办公室。

见我锁上了门，许舒起了警惕，回想起一路上都没有人，医院也有破败的痕迹，随手拿起桌上的笔筒砸向我，被我闪身躲过。

“你是谁？带我来干嘛，我跟你说，我有朋友一起住的，要是我不回去她就会报警。”她虚张声势道。

我把她逼到了窗边。

贪婪。这是我给她定下的罪名。

李响带我做的所有锻炼都派上了用场。许舒被我吊在窗口外，拼命地撕扯着我的胳膊。哪怕我什么都不做，她也会慢慢力竭坠落。但我拿起了桌上的订书机，朝她头上砸了两下，她很快掉了下去，钢筋从她身体上穿出，闪着血色直指窗口的我。订书机我也一同扔下，天气预报很准确，一场大雨能够抹去所有的痕迹。

我把车开回了白金瀚的地库。就这样在驾驶座睡着。

郑迪莱敲窗户时，我才惊出一身汗。那身纯白的婚纱已然是血色。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