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带你去舀
谢长天一夜未归,谢雨濛亦是。
第二日一早,谢长桓就守在客栈门口,望着街头日渐喧闹,太阳压过檐角,贩夫走卒和行人穿梭而过络绎不绝。
但这些热闹都是别人的,他独自坐在门路的条桌后冷眼旁观,明明心急如焚,却还要故作镇定。
不多时孟燕绥也下来了,脸色不太好,郁郁地坐在对面的另一张桌子后。朝暮派的姐妹们不知被何人袭击了,自己非但帮不上忙,前去探查还遭到一通奚落和羞辱,她气得回来后晚饭都没吃就闭门歇下了。
一夜辗转难免,忽然不懂自己坚持的意义何在,迫切地想回去的地方,真的是值得用性命来守护吗?师父她当真不了解自己的品行吗?相伴十几年的姐妹们,怎么会这样快地翻脸就不认人了?往昔情分真的一文不值吗?
他二人一左一右坐着,像两尊讨债的门神,路人想进来讨个水喝都不敢,远远瞧着就快速走过去了。
店家在台后算账,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奈何心里再多的不满,也不敢与江湖人太过较真。
又过了片刻,街角突然出现了两个歪歪斜斜不走正路的身影。勾肩搭背,满脸霞飞,不知说到什么开心的事,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来使劲拍着大腿笑得前仰后合。
就这么短短三百多米的距离,两人跌跌撞撞走了许久,久到谢长桓失了耐心,起身站在客栈门口掐腰骂了起来,“小二十三!你还有没有个人样了?还不快滚进来,在那丢什么人现什么眼!”
不喊还好些,俩人虽慢些,但也快到门口了。就这么一嗓子而已,楼上的窗户噼里啪啦打开不少,都伸长了脖子准备看谢家人闹笑话。
谢长桓恼地直拍脑袋,转身又进了客栈。
谢雨濛不知情况,进了客栈便立刻高声与他打招呼道:“十四叔起得这么早啊,可吃过早饭?不如去街角的面摊来一碗阳春面,劲道可口,滋味好着呢。”
“还不快给我滚回房中!”
见他发了这样大的火,谢雨濛立刻清醒不少,松开冯逆之想站直了,奈何酒量有限,宿醉后头晕目眩叫他连站都站不稳。
过了一宿尚且如此,昨夜简直不可想象!
冯逆之醉眼迷蒙,一把将谢雨濛推到谢长桓身边,摆摆手,自顾自地上楼去了。“人,我安全地带回来了,呐,交给你了,别再找我要人啊,我要睡会儿,头痛得厉害。”
谢雨濛终于感受到宿醉头痛地感觉,以前多么羡慕,现在就有多么悔恨。他舌头僵硬,口齿不清道:“不,不能再,嗝,嗝,喝了……”
冯逆之不再理会他,径直上了楼,正要去推房门,孟燕绥抱臂堵在门口不让她进,“这是我的房间,你走开。”
“啊?是,是吗?”冯逆之挠挠头,仔细想了会儿又笑起来,红着一张小脸不住地点头认同道:“好像是哦,现在是你的房间了。但,但是我就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你……”眼见着冯逆之进了房内,孟燕绥气得不轻,反手取下腰间挂着的长鞭就冲她甩了出去,冯逆之踉踉跄跄脚下不稳,侧身一歪避过了第一鞭,待她扶着桌子站直后竟巧合地避过了第二鞭。
冯逆之嚷着口渴,她右手在桌上胡乱摸了一通,茶壶茶盏推得到处都是,然而左手一抬,竟稳稳地抓住了孟燕绥的第三鞭。
她拧过头笑,眯缝着眼,手腕暗暗发力,看着好似轻而易举般只那么一收,孟燕绥便随着鞭子一道落在她怀里。
冯逆之正值长身体的时候,个头窜地飞快,同普通中原女子一比,竟快高出一头了。孟燕绥被她禁锢在怀里,顿时全身僵硬,满脸通红,剧烈挣扎道:“你无耻,还不松开!我要杀了你!”
“哦,抱歉。”冯逆之露齿而笑。
楼下不乏聚拢过来看热闹的人,谢雨濛拨开人群掐腰对着冯逆之道:“冯弟!朋,朋友,你,松……松开!”
谢长桓架着他,稍稍有些安慰。身为谢家人,哪怕喝醉了,喝死了,骨子里的正义感也不会因为酒精的麻痹而忘却!这不仅关乎个人责任,更关乎家族荣誉!
谢雨濛挣扎着要上楼,念念叨叨大声嚷道:“放,放,放着我来扶!”
”孽子!”谢长桓抬手就是一巴掌。
冯逆之却听话地将人往前一推,随着孟燕绥落在一楼的同时,房门啪一声关上了。
里面传来冯逆之猖狂至极的声音,“睡觉!谁再吵吵,老子弄死谁!”
人堆安静极了,纷纷交换个眼神,然后望向孟燕绥。孟燕绥咬紧下唇,猛地推开挡路的人拔门而出。
就这么跑了还一会儿之后她一个急转躲进了旁边的小巷子里,方才在被他推出来时,冯逆之贴在她耳边轻语了一句,她咬唇思量许久,信是不信呢?
她使劲捏着手里的长鞭,直磨得掌心破了皮,有丝丝血迹渗出也没有意识到。要叫她怎么相信呢?如果当真师父在这里,她也在的话,怎么可能叫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