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窝点

二月的空桐已不再寒风凌冽，殿里依然点着火盆，越觉得暖意袭人。一时憨饱，我捧了茶歪坐着毫无倦意。墨离在书案处理着公务，我从旁看着他。他与我初见他时大不一样了，那个时候只是一个带着一群拼凑之勇到处争城夺池的将军，如今却要平九州定民生，多了无数重任职责，那蓝眼眸也渐渐浓如砚墨。今日的公务大概十分棘手，他坐在那里眉头就没舒展过。我心里也藏着事想问他，一杯茶在手里转来转去。

他终于放下笔，走到我身边来，将杯里凉茶倒掉换了热的，再坐到我身边，仔细看了我的脸，

“嗯，现在气色要好些了。”

“墨离。”

“嗯。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凌霄。”

他眉头一皱，叹了一口气，“原来是她。”他低头想了一想又道：“刚开始总以为这是凑巧，可也太巧了，你身边必有内应。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是谁，问过络石，她也没发现凌霄有问题。凌霄本不是空桐人，在这里无依无靠的，不会与外人扯上关系。谁想果真是她。”他抬头看我，“她到底是如何做的？”

“她说，开春了酒楼里会有新酒。”

“然后呢？”

“然后我就去了呀。”

“你，”他看着我一脸不敢置信，“这一句话就把你诓出去了？”

我低头喝手里的茶，不敢看他。

“可他们是如何得知我要去。”

“宫门口、大街上、酒楼外，不知多少人盯着你呢。”墨离一脸无奈，

“现在你想怎么处置她？”

“我不知道。她的家人被孟国公挟持才做出这样的事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愣了一下，笑起来。我纳闷，“你笑什么？”

他笑里带着戏谑，我也忍不住嘴角上弯，“你笑什么呀？”

突然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你，你是不是笑我除了杀人，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的笑意更深，“我没有这样说。”

“你！你就是这样想的！”我大窘，想要站起来，他忙按着我，笑道：

“好了好了，我跟你闹着玩的，你好好坐着，别起来。“

“我要起来，坐了很久了，想起来活动活动。”

刚站起身，端阳在外报玥哥哥来了，这大半日都没见到他，也不知他在忙什么。

玥哥哥进殿见我站着，先冲过来抱着我转了个圈，“阿岚啊，你终于醒了，可把为兄我吓死了。”我忙转头看墨离，只见他带笑看着，忙拍了玥哥哥肩，“玥哥哥你还是这么不稳重！快放我下来，先做正事要紧。”

玥哥哥又摸了摸我的头，才转身向墨离行礼，神色却已严峻起来。

“禀王上。一共查得隐藏窝点十三处，计二百一十二人。院内藏有各类兵器，近日陆续从城外运了火石黑药引线等物，放在其中五处。领头一人，住在东坊八里暮云巷，此人每日去巷口张记油铺买油，若回去后将一竹竿撑在门口，入夜其余每处便来一人聚会。”

玥哥哥从怀里取出一张绢布地图呈给墨离，又道：

“那油铺已开业十余年，价高质差，平时少有人去，却十余年不曾歇业。老板是个中年人，平时深居简出，可有街坊邻居发现偶有黑衣人在深夜前往。这些日经日夜不停监看，在每次黑衣人夜里去过以后，第二日那领头买完油必会撑起竹竿。”

墨离认真看着绢布地图，突然问：“那黑衣人最后去了哪里？”

“那黑衣人十分警觉，在城里绕来绕去，跟丢了好多次，昨夜才跟踪到他最后去了孟国公府。”

墨离将地图放在书案上，叫玥哥哥近前去看。那些隐藏处皆在城里最繁华喧闹地。有五处画了红记有火石黑药的，墨离一一指出，

“这一处是城内粮仓，这一处是空桐最大的市集，这一处是军械库，这一处是驿馆，这一处是北堂将军宅邸。”

墨离找了端阳进来，叫他去请淳于和北堂。玥哥哥又想起一件事，

“此外，那黑衣人还去过西坊十一里的一座偏僻小院，院里住了一家三口并一位老妇人，看着就是寻常百姓，听口音不像空桐人。院外暗哨将他们盯得极紧。”

墨离看我一眼，我问道：“是否带了一个男孩？”

玥哥哥讶道：“你怎么知道。”

“那是凌霄在木梁城的家人。”

我将上午在衾月阁之事告诉玥哥哥，只隐了络石那一段。玥哥哥气红了眼，这么多年，除了在战场上受伤，我何曾受过如此委屈。气归气，他却没有要出去杀人，只对墨离行了一礼，“请王上定夺。”

墨离皱了眉似乎在想别的事，看看我又看看玥哥哥，

“此事我会与淳于再商议。另有一事，玥将军，近日我不会再派任务给你，军中事务你也暂且放下，先跟着公主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