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三）

“再看，小心我剜了你的眼睛。”

施嫣微微侧头，如同看死物一般看着乔老爷。以她为中心，地上渐渐结出薄冰，整个灵堂瞬间如冰窖，冰凉刺骨。

“妖！你真是...妖！”

乔老爷吓得舌头都捋不直，倘若施嫣真是妖，那给他一百个色胆，他也不敢肖想。

“知道我是妖了，那如果我要害死焕生，需要下毒吗？”

女子幽幽的声音像是来自阴曹地府，让人毛骨悚然，众人无一人敢出声。

“既然都没意见，那就开棺。我倒要看看乔夫人要如何抵赖？”

施嫣一挥袖子，棺木就被掀飞，重重砸到金燕的身旁。她被吓得魂不着体，忽然从大门远远瞧见书怀安的身影，她是连滚带爬的朝大门逃去。

“乔夫人走这么急，去哪？你儿子还在这呢。”

金燕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了回来，正好趴在棺材前。她一抬头，就看见静静躺在棺材里的亲儿子，正睁着眼睛，似也在看在她。乔焕生七窍流出的黑血，还伴着不断蠕动的小小虫子。金燕吓得跌坐在地上，不停的往后退。

“焕生，你不要怪娘亲，娘亲不知道会这样。”金燕发髻散落下来，衣服凌乱，尽显狼狈。她余光瞥见了躲在桌椅底下的乔老爷，她满脸狰狞的指着他，“要怪就怪乔博华这老不死的！若不是他，我又怎么会愁苦半生！”

楚湘湘这远远就听见了金燕如疯妇高声大叫的声音，很难联想到在白日她还是一个江南水乡、温柔妇人的形象。这施嫣究竟做了什么，把乔夫人逼成这番模样。可还没一探究竟，一股臭水沟的味道熏得她想呕。

“好你个贱人，原来是你害死了我的宝贝儿子。施姑娘，你快把这毒妇杀了，替我可怜的焕生报仇。”

施嫣从掀开棺材板那一刻起，她的视线就没离开过里面的人。她慢慢回想起那个爱干净、怕疼怕苦的小少爷，时常在自己身边撒娇，求自己不要给他那么多黑漆漆的药喝的画面。

一滴泪珠悄然滑落，施嫣接在手心里，化成水痕，刻在心头，亦有千斤重。

她的手萦绕着墨绿光芒，轻轻扫过乔焕生的面前，那些恐怖的血迹、恶心的虫子全然消失不见。施嫣的手最后颤颤巍巍停留在乔焕生的眼眸上。过了片刻，她才终于为那小少爷合上双眸。

楚湘湘和书怀安出奇一致的静静待在一旁，让施嫣与乔焕生做最后的告别。可偏偏总会有些不合时宜之人在搅局。

“书少侠，救我啊！无论多少银子都可以，快将这些牛鬼蛇神给我赶出去！”

书怀安迎外而站，清冷月光洒在身上。他侧首，光暗交杂，晕在脸上的阴影，亦正亦邪。乔老爷被书怀安望了一眼，噤若寒蝉，没了刚刚的嚣张气焰。

“既然真相大白，剩下的就交给人间的官府，切莫意气用事。”

楚湘湘发觉施嫣转头看向金燕，眸子里的恨尽显无疑。她赶紧拉住施嫣，小心劝道。倘若真的犯了杀戒，损功德不说，那书怀安多半也不会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