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周三哥！”冯祈深吸一口气，神情哀戚，“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你知道我爹整日喝酒，不管家里，我好不容易找了份差事，一家人都指望我养活。若是嫂子整日到铺子里找我，耽误店里生意，东家迟早会辞退我。若是我丢了这份差事，我们一家都没法活了……”

周宪听他说完，意有所指地说道：“怕养活不了一家人，还是怕到手的富贵前程泡汤？”

冯祈听出周宪言下之意，突然提高声音打断他，“周三哥，你在说什么？”

周宪只看着他，并不说话。

周宪是知道王小姐的。

周老大把叶枝送过来的第二天，他去镇上找过冯祈。周宪不想要人，只想要回借出去的钱。在冯家门口把叶枝带回去时，他是打算第二天带叶枝去米铺找冯祈，把人还给他，并让他还钱的。

但叶枝不愿意再回冯家，还主动提议了自己挣五两银子还他。周宪想着反正有人还钱，谁还都一样，便留下了叶枝。

去米铺找冯祈，不过是顺路确认一下冯祈是否知道他家里拿人抵债的事。

他到米铺的时候，冯祈正在哄一个女子。冯祈解释是东家的侄女儿王小姐，家里是做布匹生意的，过来请教他怎么记账。

冯祈知道他来是为了什么事，避开那位王小姐，说拿叶枝抵债都是父母的决定，他左右不了父母的想法，他也没办法，求周宪不要再为此事去找他与他父母。

他言辞恳切，周宪便也没再为难冯祈和他家人——反正有人愿意还钱，他无所谓谁来还。况且，冯家的童养媳看起来很不愿意再回去，让她还钱后离开，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冯祈到底问心有愧，无法坦然面对周宪，他低下头，硬着头皮道：“三哥，算我求你，看好她，别让她来找我了。”

周宪道：“求我？冯祈，我不是许愿菩萨，求我没用的。”

冯祈面色青白交加，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周宪对他的态度整个发生了大改变。周宪这人，他是最了解的。小的时候带着村里的孩子上树掏窝，下河摸鱼，大一点了跟着村里的大人进山打猎，再大一点，同龄人开始结婚生子之后，他便离乡去了外地。

大人觉得他淘气，孩子们却都喜欢他，爱跟他玩。因为，他掏的鸟蛋，摸到的鱼会分给年纪小的孩子，上山打到的猎物会分一些跟伙伴们一起做熟了吃。这其中，因为冯祈小的时候长得瘦弱年龄又比其他伙伴小几岁，所以他是受周宪照顾最多的。周宪离乡前，甚至毫不犹豫把自己身上仅有的五两银子借给了他。

平心而论，周宪对他是不错的，连上一次来找他问叶枝的事时，也是心平气和的，所以他才会想到找周宪帮忙，让叶枝不要再去找他了。

没想到不过短短几天，周宪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大改变？

冯祈心念一转，脱口而出：“周三哥，是不是叶枝跟你说了什么？她在背后说我什么了吗？”

“没有。”周宪实话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