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师兄师姐的表情，其中定有隐情。

那边沉默之后，已经有豪气的世家小公子要了沈鹤。

沈鹤面无表情走到小公子身边，轻轻点头示意，算是说了话。

这时秘境门准时开启，入境弟子陆续进去。

两小只和甄叙然一起走的，颜昭昭看着他们进了入口，才当了几天老母亲，竟然生出离别之情。

她心底唏嘘，转身回了染玉峰。

***

靳云霞果然在染玉峰等她。

她今日没穿那身艳丽的大红，反倒穿了身素白衣衫，衬得她娇艳中透着那么股子清冷高贵，不知她闭关做了什么，几日下来竟清瘦不少，神色间透着倦意，平白添了几分楚楚可怜之色。

若是说之前那个红衣骄阳似火不敢触碰，眼前这个看到就会生出几丝保护欲，突然觉得那个劳什子“避渣男护美好”的任务也没那么离谱了。

“你怎么没送……”

“我那弟子不像你家的那么金贵，皮实着呢，更何况还有大的跟着，有什么好送的。”

别看装扮变了，靳云霞说话的语调一点没变，还是那般傲慢之中带着几分尖酸刻薄。

颜昭昭没说话。

二人径直去了后山。

谁知道后山已经有人在了。

是个容颜俏丽，衣着华贵的黑衣少女，正在那儿鬼鬼祟祟地敲树干，但看到她们，也不慌乱，反倒大大方方径直走过来，对着靳云霞摇摇头，“都不对。”

靳云霞毫不惊奇，显然人是她带来的。

“她是谁？”

染玉峰是时候设个结界了。颜昭昭心里想道。

“帮手啊。”

“……”

什么帮手，又来了一个分赃的。

“江月辞，之前见过几次的。”黑衣少女落落大方，笑着自我介绍。

颜昭昭自然是不记得，只是人既然来了，也不能就这么赶走。但靳云霞事先并未说明，她心底多少有些不悦。

靳云霞解释：“她是寻境高手，没有她，我们可能连入口都找不到。”

颜昭昭更惊：“……什么，你不知道入口？”

“当然，祖师既然不想让外人寻到，自然会做很多防护措施，最有效的当然就是设在入口上。此处即使开放入口的时日，入口方位也是时刻变换的，能不能进去还得看阿辞和运气的。”

颜昭昭越发觉得此行艰难。

江月辞打完招呼，又接着去敲树了。

颜昭昭见帮不上忙，便自己到一旁坐下，无聊便拨弄起了储物空间里的玩意儿们。

三人在后山从日升坐到日落，眼看日落西山，月亮将将现出身形，江月辞已经将后山的树敲过两遍了，入口也没见半点踪迹。

颜昭昭拉过靳云霞，悄悄问她：“她靠不靠谱啊，眼前今天就要过去了，东境和西境都是巳时关闭，这边……”是不是也差不多。

或者是已经关了。

颜昭昭有点绝望。

脑袋里都是那句“出师未捷身先死”。

和那杯还没喝完的冰美式。

靳云霞本不慌不忙，听到她的话疑惑反问：“你……不是应该跟她更熟吗？”

颜昭昭：“……啥意思，你跟她根本不熟吗？”

那是什么让你这么信任她叫她来的？？？

这时，江月辞终于停下敲树的动作，拿出纸来铺在地上画起了图，事情好像有了眉目。

颜昭昭自己看那些树，却没看出什么不同的地方来。

只是看着看着，某个地方突然长出一棵奇形怪状的玉树来，树很大，瞬时参天。和染玉峰其他条顺叶茂的树不同，它的枝干长得歪七扭八，有很多砍剁的痕迹，叶子稀稀疏疏，好像快要死了，但又生机勃勃。

颜昭昭想喊靳云霞一起看，却怎么也动不了了，她的眼前像是起了一阵浓雾，那棵树也就在她眼前这么一分二，三，四……

好像有人在说话，说话声音很大，但她竟然听不清内容，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最后萦绕在耳边，她运气抵抗也是徒劳，那个声音轻轻笑笑，嘿嘿嘿嘿，笑声不大，却让人瞬间汗毛倒竖。

颜昭昭心中焦急，想着怎么呼叫，就听见一个清脆的女声惊喜道：“找到了！”

然后她就看见一个黑影手里拎着一把大铲，三步并做两步跑到那棵怪树前，一铲子下去，只听“嗷”一嗓子，眼前雾散，笑声也随之消失。

颜昭昭眼前恢复清明后，就看到一棵半臂长的青翠小树苗，蹭地从地下窜出来，根下生风，跑得飞快。

黑衣少女拽着大铲就追了上去，还不忘回头喊她们二人：“快，快跟上，找到了！”

***

她们走后没多久，从一棵古树中淡淡飘出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