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将陈颖
周非和徐勉的行动不太顺利,河道障碍巨多不容易清理,又有两岸抛石机对准赤马舟投掷,阻碍他们行动。
攻击不密集,徐勉快速以火箭反击,岸上很快偃旗息鼓。但过了一阵儿又从新的地方冒出抛石机再次投掷巨石,很难分辨是新的抛石机,还是原来的抛石机快速转移。若是后者,移动速度未免太快。
敌方似乎无意与他们火拼,只是拖延时间即可,这让俩人都有点儿不好的预感。着急忙慌地派人回去打探,果然主船队那边已经喊杀声震天。事实上真正的主攻抛石机早已在主船队附近的村庄组装好,只等着运抵岸边。
缪泠承认:“大意了!我早该想到敌军是故布疑阵。若是埋伏在前方那么远,何必急着搞刺杀。那群刺客是村里临时招的吧!”
大家夜里忙着抓刺客,自然容易忽略岸上的动静。
陈颖严厉道:“现在不是反思的时候,更不是认输的时候。”
“我没有。”缪泠小小声反驳,随即打趣道,“陈叔叔如今是不是看我不顺眼了?”
岸上抛石对船队伤害非常大,尤其是你非常清楚敌方的武器是不值钱的石头时,会有一种敌方能够源源不断输出的错觉。
而且即便机灵地躲过一次攻击也不会有成就感,打败石头有什么值得高兴?石头本是无情物,是个蠢货,它又没长眼睛,被你闪过不是很正常?
张进建议缪泠弃船,乘小舟上岸。可是缪泠不肯,没有那么多小舟,也就是说大部分士兵只能留在楼船等死,或者被俘虏。
赖大运可不会善待俘虏,他觉得这天下最不缺的就是人。以前王诚和乌城之间还算君子之战,赖大运加入之后形势急转直下,他杀俘虏、烧城邦,在容州和乌城之间制造出一片无人区。
乌城有自己的坚持,不能对同族如此残忍,于是便输在残忍上。赖大运带来强烈的压迫感,而乌城军队不能给予同等的反击力度,这让军中将士觉得束手束脚,渐渐生出不满。于是,乌城一败再败。
巨石如雨落下,缪泠却一直保持冷静。她目前只做三件事,一是让士兵就地寻找掩护;二是敲响战鼓,表示自己与将士同在;三是收帆息桨,把楼船底舱的船夫带上来。
若是船体损坏进水,底舱的人会先蒙难,因此没必要把他们继续困在最危险的环境里。楼船目标太大,受到攻击最多,已经难以行驶,船夫留在底舱也不能有所作为。
缪泠对船夫们说:“你们当中自傲于水性的可自去逃生,否则便进船舱,待到最后跟我一起上岸。”
落石轰炸声、士兵受伤哀嚎声,声声震天响。其实船夫们并不能把缪泠的说话声听得特别清楚,只是有清荷在一旁引导,有船夫带头往船舱里走,其他人便急急忙忙跟上。
一边走一边问:“我们去哪里?”
反正不管去哪里,肯定是跟伙伴紧紧团结在一起。
缪泠对后勤和苦力都能有所安排,将士们便信她不是只会缩着挨揍,场面终于渐渐安定下来。楼船上每一层都有女墙,不如城池的防御坚固,但也有不错的效果。将士们小心地在墙后猫着,万一被砸就自认倒霉,战场上哪能没有伤亡?
船队这边冷静下来,岸上就开始慌张了,奇怪于缪泠为何既已无力反击,却还不肯逃跑?楼船虽然摇摇晃晃,但没有沉没散架,无法确定攻击成果,这让赖大运有一点儿心里没底。
抛石机的攻击渐渐停息,赖大运派出两艘小船过来查看。缪泠沉着冷静,等到小船靠得很近才下令用拍杆把小船打翻。
陈颖正在冲锋撞击船上待命,若是拍杆的攻击无效,他便替补上场。这会子楼船发挥稳定,冲锋船便只负责捞人。
陈颖是在战场上成长起来的,他可从来不是大善人。如今形势如此严峻,他终于“本性暴露”,命令士兵用铁钩把落水的敌军勾过来,然后枪头穿胸而过将敌人挑起来举高高,如帆飞扬。
三艘冲锋船就这么举着一排“活蹦乱跳”的敌人冲上岸,把敌军看得胆寒。一直听说谬都尉宅心仁厚,说不好听就是妇人之仁,从来没想过琼州兵会如此凶残,心里一下子接受不了。
陈颖乘坐的船只表面有生牛皮包裹,赖大运的火攻完全不奏效。等赖大运再要调用投石机时,角度和力度还没调好,陈颖就已经登岸。
六艘斗舰和所有巡逻船纷纷向陈颖聚拢,只要打开这一个登陆点,后续主力部队就可以全部上岸。
楼船吃水太深无法靠岸,而且被砸得厉害,真动起来都不知道它会往哪儿开,一艘艘小船来回转移士兵则速度太慢。缪泠便下令在楼船和岸上拉起上百条绳索,仿照林晟当初飞絙渡河。
为了渡河方便,弓箭、铠甲一律都得抛弃,只在刀剑长枪里挑一件顺手的武器绑在头顶,上岸之后还得战斗。
船夫们看着眼前形势,觉得自己能够派上用场:“我等水性好,可在沿途护着将军们。”
缪泠快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