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吧
寒风冽冽,吹过来一阵又一阵血腥味儿。朴琼联军输惨,收尸都来不及,只能草率地挖个坑填埋。
琼州的装备不差,士兵训练得也好,但他们打得不如崐州凶狠。
这些年琼州打了不少胜战,但不得不承认其中大多以“名声”取胜。敌方士兵根本不想跟小姐的兵打硬仗,甚至觉得做俘虏的待遇都比原来更好过。
但崐州不是,崐州一直跟凌国不死不休。程将军杀害凌国重臣与名将之后夺取崐州,凌国恨他比陈国公更甚,从未停止讨伐。
当年崐州内讧就是因为一部分人愿意接受程将军统治,另一部分不肯。觉得他是降将,又与凌国反目,会把崐州带入万劫不复之境地,既不容于凌国,也不被尚国接受。崐州内讧导致程将军计划提前曝光,廖汾身陷囹圄。
后来程将军带领崐州强大,就没人再提降将这一段过往。英雄不问出处,崐旻握手言和。
程将军虽然小胜,但也损失惨重。程将军曾与晁刺史同在梁帝一朝为官,俩人学习同一套体系的兵法。更不巧的是,陈颖在信武侯府学的也是这一套理论……
这三个人打起来就像左右手互搏,彼此熟悉得很,什么虚晃一枪、声东击西等等计谋全部失效。打到最后双方就是硬往上怼,全靠蛮力和装备,打得一命换一命似的惨烈。
廖汾的信件仍然不断送来,频繁时一天过来十几批使者,没别的事儿,就是给缪泠送信。也没别的说,就是劝她投降,允诺一定善待。这么打下去没有意思,缪泠不是爱护士兵吗?
缪泠认为他是故意以此动摇军心,造成都尉大人随时倒戈的假象,给士兵以不需要拼命的错觉。她终于发火,把使者赶出营帐,朗声说道:“写信有什么意思?他要是有胆量就自己过来当面跟我说。”
廖汾怎么敢过来?被捕怎么办?到时候大家可不会说缪泠使诈出尔反尔,只会嘲笑廖汾昏头。
又这样对战几日,缪泠已经连肉都不敢吃。她觉得这片战场就是屠宰场无异,每天送一批士兵进去,在大刀之下剁巴剁。
事实上这场战役规模并不大,朴州号称联军30万,崐州号称50万,双方都虚报得厉害。但他们打得激烈,其他州郡都有点儿信以为真。
于是,大家后院一起着火。凌国蠢蠢欲动,风州意图扫荡朴州北部,樱州也想攻占琼州几个重要码头城市。
家里乱起来,双方对阵就有点儿疲软。崐州喊阵一两声,朴州不应战,他们也不多话立刻收兵,仿佛一天的功课就做完了。
缪泠焦急地阅览战报,特别后悔当初没有直接把樱州占领:“就应该做绝,对不对?”
她不后悔刺杀樱州刺史,否则不能安心北上接应林晟。就是下手太轻,应该把樱州官员全部杀一遍,都换上自己的人。
缪泠说:“外祖母家恐被波及,常辛……”
常辛立刻说:“我不去!”
缪泠笑说:“崐州没多久就会收兵,这边是安全的。”
常辛还是不放心:“我总觉得要出事儿!要不让徐勉去吧!”
徐勉瞪一眼:“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常辛:“哟哟,有学问呢!”
确定凌国出兵牵制崐州之后,常辛终于没借口,心甘情愿赶往樱州,同时崐朴签订停战协议。最重要的协议内容是朴州不得越界旻州,这事儿旻州没有人出席。
补充内容是缪泠在旻州安插的势力得撤回,否则他们就要着手清除。这事儿做得太过霸道,缪泠在旻州一直都是做建设,否则一年塌十次桥,看他们怎么发展!崐州窃取成果,还要把功臣赶走。
缪泠说:“那你把账结了,一座桥折合千两银,不过分吧!”
廖汾笑得发抖,差点儿把协议纸张撕毁。
崐州将领打趣她:“那你跟廖将军关起房门慢慢算账。”
徐勉觉得这话侮辱人,气得拍桌子。对方不惯着,一起拍桌子,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这次议和双方主帅没有到场,晁刺史、陈颖和程将军都没有出席,怕被抓。缪泠和廖汾就是双方最高代表,原是想着他俩彼此好说话,和谈肯定能成,结果还是闹得不可开交。
缪泠寸步不让,说:“那就断绝往来!崐州和旻州往后别想从琼州买到一根丝线、一片茶叶!所有在琼州经商的、读书的、走亲访友的崐旻两州的人全部滚回老家!”
对方没想到缪泠的态度这么强硬,纷纷看向廖汾,等他拿主意。
廖汾比从前沧桑一些,脸上有一些小伤口,但不影响他的俊美,反而看着更觉得这是个丰富的、有阅历的人。
廖汾给缪泠倒一杯茶,笑说:“比从前更神气!”
这次议和有些匆忙,没布置什么隆重的场合,就是在疆场中间摆设一个高台,与双方大军的距离差不多相等。高台中间有张大桌子,上面摆着沙盘地图用来确定朴旻边界,崐州此次占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