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藏
大军离齐之时,特意嘱咐我要在这边留意打听安安情况,眼下得知安安在您跟前,性命无虞,我是心里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只是,战场上毕竟刀剑无眼,女子待在军营也诸多不便…”
“军营的兵士粗手粗脚到底不比女子心细柔软,安安是孤的人,孤的起居侍奉也难免要仰赖她。”
什么人,任青英一时间不知道是难过还是自责。跟在男人身边的女人算什么人,任安的名声都要不了。
沐芸芸看任青英的模样,出声打断了他要说的话,婉言道,“任小将军,将军是我的恩人,我只想跟在将军身边,安安生生过日子。”语毕,秋水明眸对上似笑非笑的眸。
沐芸芸又说道:“当日我在六社死过一回,一路走来身边的人死的死,最后只剩我一个人了。幸好遇到将军,他不计较我的冒犯,留我性命给我庇护遮风避雨,我心中亦是动容的,此生愿意伺候追随将军。”沐芸芸眼里沾着星光点点,眼睛很亮,说这话时格外地真挚。
肃王瞥她两眼。
任青英满脸复杂。
想起了家中人的嘱咐,年轻小将军的脸烧起来。
“安安,”任青英硬着头皮说,“祖母年纪大了,她一直很挂念你,盼着你早日到达齐国。”
沐芸芸人虽站在肃王身侧,眼睛却一直看着。
少年将军身高腿长,这会儿气势远没有后来的大。只可惜,沐芸芸承了任安的名字,却没有要和她亲人一叙旧情的心。
任青英到了肃王面前,倒也沉得住气,应对算得体。
沐芸芸冷眼瞧着,任青英说话不多,可话里明里暗里都希望肃王能放她离开齐营送她归齐。在前世初陷齐营,她自得想尽办法逃离,可无一次能从冷面将王身边逃开,换来的也是无休止的磋磨和折辱。直到中州和天京之争拉开序幕之时,肃王受周世空之令强召归国后,任青英这个人才横空出世,在此之前,谁知道他是哪个?妖妃之弟?冠勇将军?
这当然是一个契机,要徐徐图之,若是能斩下这一臂,他日哥哥复位阻力必有所减缓,必不会经前世早夭之相。
肃王再次瞥她一眼,沐芸芸思衬片刻,说,“小将军,先遣封家信归家罢,任安跟在将军身边一切都好,让长辈挂念,是晚辈罪过,任安待与将军还朝之际,必除去华服归府致歉,替爹爹向祖母尽孝。”
见她不动不摇,神情恭顺,周悟神色和缓,道,“如此,青英你还不放心?”
本想让任安归齐,转念一想,如今看郎有情妾有意,任青英便不做强求,他也不笑了,点头赞同道:“我只盼你好好的。军情易变,我写一封家书,到达齐国也要三个月后了。”
沐芸芸一时间心生了些同感,淡淡道:“是啊,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周悟定定地看了她两眼,见她目澄静谧,周身有说不出的低寞感,一时间只觉此女犹如雾中花看不明了。
“你下去吧,”
周悟对着任青英说道。
任青英正觉颇不自在,不过不用待在此厢,便心有所松动地走了,只是在临走起,他余光看到倚在肃王肩上的她。
任青英走后,沐芸芸从肃王怀中起,看看任青英离去的背影,对肃王道,“将军,”
肃王看她一眼,笑道:“你还在看,青英可是齐国出了名的美男子。”
沐芸芸抬眸看肃王。
肃王虽然是打趣的笑,可掩不住眉眼间的精诈。这个时候,他当然不会全信她,她这个身份实在是太恰到好处了。前世她浑然不管,那时被任家人认出已经是在齐肃王府一年后了。
沐芸芸强笑,嗔道:“将军说的是什么话,我明明一直在看您。”
肃王浅浅一笑,眉间的精诈似乎因为心爱的侍姬直率的表白而散了些去。
沐芸芸仔细地瞅着,在肃王拉动下,坐在了榻上,她假作随意的问,“我爹爹从前从未跟我提过以前的事。任国公府在齐国是多大的官?”
这一问,肃王的眉眼又沾上一层阴霾。
“再大也越不过皇帝去,”他拍了拍沐芸芸的手道:“这你不用知,你以后自然而然就会知了。”
沐芸芸垂眸,又抬眸笑道:“我是瞧着任小将军生得俊秀才这般问的,”
肃王眉眼上又沾上戏谑,说:“其实你们任家人在齐国都是一等一的俊。”肃王盯着沐芸芸的脸似是叹道。
沐芸芸前世和任家人接触的并不多,但她想了想,很认同,要知道后来的任国公府可是出了一位朝野闻名的妖精宠妃。她抬眼,人畜无害的说:“模样好,又没有什用。”
这话不假。沐芸芸打心里这样认。
前世的十四公主沐芸芸文武双全,从不把样貌看得是重中之重,把自己看做是不逊男子的女子,一朝势微,从前看重的东西一点用都没有了,反倒是因这外貌容颜落得个半世浮尘,空有一身傲骨处处被打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