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意
长个的阶段,纵使人年轻青涩,可身上隐有一些和漂亮外表不同的锋锐气势。
在前世不多的见面里,都是到了南齐后,那时候的任小将军也曾到肃王府问过她要不要离开,甚至在她死之时,他已然成了肃王底下的一员猛将。
沐芸芸茫然。
她当然知道底蕴极深南齐老牌勋贵任国公府的任青英,只是前世的他和现在的他。
她茫然了片刻,忽然自嘲地笑了。
现在的她和前世的她都是冒用了任安的身份,万不可再给她家人带去安危了。
在入秋的季节,天气已经转凉,沐芸芸居然还穿着一件不符合性别的男性长袍,那花纹、配色无一不带着亲王规格才有的配制,一件披肩披在身上,身上虽没有华丽配饰——这样一个把肃王印记穿在身上的女人,军中上下无人敢不长眼惹到这来,也没谁会想过奴隶出身的她会和任国公府沾亲带故。
大约看到她,也只会把她当空气吧。
所以现在那么早的时候,任青英已经在肃王手底下做事了吗?沐芸芸想到了前世孤勇的少年将军。
沐芸芸对穿衣之类的事情毫不上心,只是在一次又一次抵足缠绵中,肃王似乎格外中意在她身上不断贴上他的标签——军中并无女子服饰,便连最初沐芸芸来时也是穿着一身男儿装,若想要女装,必然要到邻近的城里采购了。
任青英正想说话,却发现沐芸芸的眼睛从始至终都是平平静静的。任青英一怔,肃王殿下收用了一个奴隶,这是军中上下都知道的事,只不过这女子身份变成任国公府流落在外的小姐就有点微妙了。
肌肤胜雪,眸若寒光宝石,眉眼英气清冷傲人,身形高佻,远远看过去,倒真像一个瘦弱文气的男子,每一步莲步轻移,不动不摇,任青英甚至感觉不到她的呼吸,这样沉稳冷静,任青英也不由地敛起呼吸。
因白日撞见了任青英,夜里肃王要的格外急、凶,沐芸芸逐渐支离破碎起来,像狂风怒海上没有依靠的孤船。
她想起来了,任青英不仅有过到肃王府问她要不要离开的事迹,还有过夜闯皇宫的先迹,那会她初到南齐,齐国上层发生了一件惹得朝野上下非议的事,大到市槽的血一月都冲不尽,小到人人都唾骂任国公府出了妖精,那时的她自顾不暇,只顾着终日顾影自怜,抗拒外界的一切。
一些很小的事情不停地在她记忆里闪烁跳跃。
在一阵又一阵的狂浪上,她吃疼地蹙起眉,指尖抓破男人的背,身上那人忽然变得更兴奋。
她那时何故那般无知,闵有屈窃国,齐有女祸国,局势矛盾一触即发,肃王,周悟,有他坐镇,齐国方才没有如闵国那般受侵扰刮分之痛。
这会儿,她毕竟不再是真正十五岁国破家亡的沐芸芸了。
她是因战乱流落齐国肃王府,苦苦挣扎绝望在肃王打压折骨下求生的沐芸芸。这样的她还会如前世那般没有希望一杯毒酒下肠吗?这样的她还会坐以待毙甘心做他的宠姬吗?前世他未驯服,今生他亦驯服不了。
沐芸芸半眯着眼睛,不停地喘息。
这样的她,这样的她,现在肯定离不开齐营,外有齐忧,内有屈贼虎视耽耽,她一个女子如何负重千里前往得了中州,这样的她,这样的她,难道还要再将前世的命运再走一遍吗?不,好歹她现在活下来了不是吗?前世之痛历历在目,她们兄妹俩得老天之幸,躲过屈贼之乱,前世今生在肃王身边未必不是个最佳的选择,她的兄弟姐妹都死于宫变了啊,只有她,只有她活了下来,这样的她必不会再重蹈覆辙。
沐芸芸在等一个机会。
云雨后,男人随意的问:“听说你出去了,”
这一问,沐芸芸眉眼上闪过一丝暗落,“遇到了个小将军,叙了些话。将军若是不喜,往后我就在帐子中。”
“军营到底不比其他地方,”他的目落到在他精壮的胸膛前在微微吐息的女人。这会儿的她,自然是千娇百媚,撩人心弦得很,这株长着刺的野玫瑰似自褪了刺,任人采撷。
沐芸芸垂眸,伸出玉手又抬眸勾着男人的脖子,点头应嚅嚅应是。后小声澹澹道:“一夕之间,辗转流离,幸得将军抬爱,能随君前侍奉承欢,每每思及,惶恐澹澹,又恐辜负将军厚爱…”
肃王一怔,此女初识时桀骜不驯,最是合他的眼。也毕竟是个十五岁的小女孩,乱世动变,见识了世间至英武之男子,也软了身,乱世诸艰,她既为他所得,他给之庇护又何妨,若放她到外面,只怕要被生吞活剥。他心中一动,“你是孤的女人,既跟了孤何需惶恐。”
沐芸芸埋着脸在他胸膛,他身体自是精壮的热呼呼的,她抬眸滢光滟滟,“我和那小将军也没有说什么。”
“他姓任。”沐芸芸抬起脸来,“我也姓任。”她的眼柔而滟,像沾了水一样纯澈明漪。此话一落,肃王能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上起了微妙的变化。
“他便问我这些天来遇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