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营帐中,安吾醒来,看见身旁的锦袍男子,脑内仍是浑浑噩噩,总感觉忘了点什么,一去想头又开始疼。
那男子见状,便扔给安吾一颗药丸,走到屏风外 戏谑说道:“少爷您可真是成器,我们这帮废物可见是护不了您了,要么您现在就把我们脑袋都拿走,省的脏了家主的手 惹人心烦。”
安吾听得出他是关心则乱,摸了摸鼻子,强行转移话题。“赤狐叔,哪位前辈把我带出来的?在哪找到的我?”
他极力去想,却感到脑内绞痛如海啸袭来。
但他更讨厌忘记,他才不要莫名丢失一段记忆。
锦袍男子听里面没了动静,再回到安吾床榻边上,只见他额间不断冒着冷汗,惨白的嘴唇已被咬烂。
赤狐心下一惊,忙去探安吾的脉搏。须臾却是安吾自己恢复过来回了回神。
“我好像,忘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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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笙再也不想去回想前夜的经历,那些不可名状的东西,绝对不属于这个世界。
入那罅隙的时候只是黑,却没什么怪处,离开的时候竟发生了一路的诡异。
灰雾、鬼影、讥笑、绿色的瞳孔、滴落的黑色血液、两侧融化的岩壁中伸出一双双腐烂的手、峡谷中回荡的巨兽的喘息声……
他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那个人,随即叹了口气。
“大侠?恩人啊?现下已是出来了,安全了,防我们做甚?鄙人专门研制了药膏,您总不能跟自己的伤过不去吧,再不处理就永远废了啊!”洛笙急得在原地跺脚,却又不敢靠近身前的床榻。
面前这祖宗拖着一身的伤,浑身上下血迹斑斑,却生生把他和安吾从那死境中带了出来。如今在营帐内却仍是警惕的盯着他们护安阁的几个,把身子紧紧裹在被子里,身上简陋的兽皮与血肉糊在一起,发出阵阵恶臭,连阁中两位死士都不忍去看。
这位怕是连痛觉也坏掉了啊……
洛笙揣测这位应该在兽林里待久了,兽性滋生,或许连人话也听不懂了。
随着吱呀一声,赤狐扶着安吾进了营帐。
安吾向前去看床上那人,没等洛笙提醒,他已坐到了床边。
居然没被踹下去?野人也看脸?洛笙腹诽。
安吾坐在床前,一声不发,就那样直直盯着面前那人,以至于眼前有些发昏才回过神来。
“这是我安家的营帐,绝对安全。”安吾拽开那人的被角,把那人的脑袋露了出来。
她略带迷茫的盯着他,像一只受伤的野兽。
张开喉咙,却只发出嗷嗷两声。
安吾拿来洛笙的药膏,见到岭楠这幅模样,语气不由得放轻。
“岭楠,我师父。她不信任你们,都出去吧,我给她上药。”
看到面前几人纠结的神色,安吾皱了皱眉。
“对待恩人,亲自报恩是情分。对待师父,照料伤势是本分。何异议之有?”
“是,少主保重身体。”
还是赤狐先带头,带着众人行礼退下。
众人退下后,岭楠立马弓起身子,蜷缩成一团发抖,被子内不时传来呜呜的喘息声。
安吾把她的枕头垫好,又熬了点迷药,端到岭楠跟前,扯了扯被角。
“当时在安家的时候 你说等我能独自在凶兽林活过一个月时就回来认我……”
三年前,安吾十二岁,不顾父亲反对只身闯入兽林,消失了一个月。他再回到安家时,左臂骨折背部撕裂肩膀被咬出一个大口子。
回去后安吾却乖乖认了罚,在安家祠堂跪了半年有余。没人注意到他一直悄悄守着岭楠的送他的那把匕首。
他曾觉得许是岭楠消息闭塞,无从知晓他的消息,于是这几年在各大凶兽林都走了一遭,硬是在大陆上人尽皆知。
到岭家拜访时,岭震说他跟已同当年的岭楠一样水平,不必再认她做师父,他不知该怎样回应,于是再没去过岭家。
安吾想等见面一定要狠狠质问岭楠,再报复她一顿。而此刻,岭楠正好奇的闻着那碗汤药。
他觉得他该大度点,于是向碗里兑了勺黄连汁。“甜的,很好喝。”
她伸出舌头舔了几滴,没有搭理安吾。
他不经意间顺了顺岭楠枯乱的头发。
“你叫岭楠,岭家的千金授定的家主,岭家狱境百年来的最好成绩,佣兵选拔中唯一令使者臣服的圣女,江湖上众人胆寒的宗师级杀手。”安吾对上岭楠兽一般的眼睛,逐字逐句的讲着。
“你不是野兽,你是人类,有名字、有家人、有感知,如果你被兽性困住,那你就再也不配当我师父了。”
外伤易治,而丢失的人性却需要岭楠自己找回来。
他依旧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