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大腿三十七天
这辈子的赵成玉因为上一世的功德过得很好,她愤怒、嫉妒、不甘、怨恨。于是她勾引了赵成玉的父亲和兄弟,她想让赵成玉尝一尝众叛亲离,从云端跌下的痛苦。
凭什么她逐渐崩坏,罪魁祸首却活得那样好?
现在,她大仇得报,终于可以回家了。只是仍有一事她放心不下,她蹲下身体,拍拍赵成玉的脸,“喂,赵成玉,穗子中的剑意是什么意思?你起来说清楚。”
一道箭矢擦着她的脸经过,赵成璧受箭矢波及,不知何时也倒下了,但她全然不在意赵成璧如何,她只是觉得周围很是吵闹,吵得她都听不见赵成玉说话了。
于是她摆了摆手,一大波冲她而来的箭矢就调转了方向。倒地的士兵像是凋零的花瓣一样,一层层倒下。
仅剩的士兵因为被吓傻,呆立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
姬荇儿又推了推赵成玉,喊了他几声,忽然想起来,赵成玉不能回应她了。
因为赵成玉已经死了。
心仿佛被什么牵扯,有种麻木的疼痛感。
姬荇儿失望地站起身来,运转灵力,打算自己亲身感受一下藏在自己狐尾中的剑意。
她抽出一丝灵力在狐尾中搜寻,忽然,她眸光一滞,眼前出现了很多从未见过的画面。
冰天雪地中,赵玉穿着单薄的衣衫,外面套一层盔甲,爬伏在雪地中。雪花落满了他的眉毛,冻伤了他的脸颊,他颤着手指,从怀中摸出了一截狐尾。
他拿着狐尾看了又看,良久后,轻轻笑开,又把狐尾放回心口处,用自己的身体小心地护着。
画面一转,赵玉浑身浴血,被绑在木桩上。烧红的烙铁冒着滋滋热气,在空中划过一道赤红弧度,落到了赵玉布满伤口的肌肤上。
豆大的汗珠从赵玉额头落下,他双目血红,身体剧烈颤抖,但还是紧咬着牙关,一个字都不肯说。
但当行刑的人拿出那截狐尾时,奄奄一息的男人突然剧烈挣扎起来。
一卷草席被随意丢弃荒凉的战场上,秃鹫在半空中盘旋,一旦丢尸体的人远去,他们就会扑下来,啖人骨食人肉。
草席散开少许,一只紧紧蜷起的手臂露出,手心的狐尾在月光下散发出凄凉的光芒。
狐尾外面包着一层白绢,即便姬荇儿不想看,那些字也一个一个闯入了她的脑海。
“吾妻荇儿,汝看此书时,吾已不在人世。吾这一世,不愧君恩,不负百姓,唯亏欠汝一人矣。”
“吾曾愿与汝相守至白首,然山河凋零,豺狼遍地,吾心中悲愤,遂以己身献社稷。”
“与君之约,吾一日未尝忘,然身死异乡,虽有心归还君物,但力不足焉。愿君珍重,来世若见君,当作牛马,以偿君情。”
那些字迹皆以鲜血写就,字字不道悲,却句句不离悲。姬荇儿痛苦闭眼,泪水已沾湿脸颊。
她只知道他选择了死亡,却未想过他死得这样凄惨苍凉。
她不懂忠义,不理解赵玉的选择。她觉得只要人活着,便比任何事都要重要。
但在赵玉看来,总有一些事高于生命。
明明之前强烈得要致人死地的爱恨,在这一刻忽然淡化消失。
姬荇儿终于明白,她的爱比她的恨更多。
她蹲下来,将赵成玉揽在怀中,冰凉的尸身冻得她哆嗦起来,“赵郎,赵郎哥哥,你起来呀。你说这辈子为我当牛做马,为何又违约了呢?”
“你说要和我回家隐居的,你起来呀,我们回去,我还没做你的妻子呢,你不是想看我穿嫁衣的样子么,你醒来,我穿给你看。”
“你为什么......又抛下我了呢?”
姬荇儿将脸贴在赵成玉的脸上,泪水顺着她的眼睛落到赵成玉脸上,像是赵成玉还活着,还在为她流泪。
可是这世上最爱她的人已经死了,再也不能疼惜地将她抱紧,用自己炽热的真心温暖她。
她寻回了妖珠,也永远地失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