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但是被导师，唔，流放了。你知道的理工男的通病就是比较木讷孤僻，原来一直偏向于学术还不太要紧，但带我的导师是一个实践派，当然我自己也有将技术应用于实践的打算，所以我这种社交障碍就比较妨碍以后的发展。所以我的导师给我让我休整一年到社会中进行社交锻炼，所以我开了书店做生意，还去你们学校实验室交流都是为了锻炼自己。”顾勉转头直视我的眼睛似乎想让自己的话更具有可信度。

孤僻？木讷？社交障碍？这三个词放我身上是不是更合适一点......

为了显得我没有社交障碍，我于是顺着他的话提问：“可是您选择的方向是不是有点偏离？人迹罕至的书店，好像也锻炼不到人际交往能力啊。”

我在心里哀叹又说了不顺耳的真话，抬眼看顾勉脸色，只见他完全没有被否定的恼怒，反而露出了孺子可教的欣慰表情。

我正纳闷他这表情不合逻辑呀，他马上说了一句让逻辑顺利闭环的话：“所以我又找到了一个新方向，一对一家教是不是还挺锻炼人的。”

他微笑看着我，我震惊看着他，这逻辑与语言完美结合的交流能力还能被人退货？

我继续苦苦挣扎：“其实我也挺木讷孤僻的，跟我交流多了可能会拉低您原本的水平，我们年级其实有挺多活泼热情外向奔放的学渣需要您去传道受业解惑。”

顾勉将修长的手指虚虚的搭到笔挺的鼻梁上，嘴角露出十分赧然的微笑：“但是那种学生可能会让我自残形愧羞于开口，所以我还挺想在叶同学这里找找优越感的。”

我：“......”

我在不算明亮的路灯下悄默默翻了个白眼，顾勉这个人简直又可恨又凄惨，可是他的笑在狡黠后面似乎藏了些什么东西，是期待吗？我迎着他的目光无意识的点了下头，轻声说好。

等到我反应过来，顾勉已经毫不拖泥带水的跟我约好了上课的时间地点，我再想反悔也已经错失了时机。

夜深了风倏然冷了起来，我出来的时候脱去了秋季校服换上了一件薄薄的开衫，此刻风一吹绵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顾勉抬手看了看表说：“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然后没等我开口夸赞我们小区治安以做婉拒就迈腿朝前走，徒留我在后面无语的跟。

顾勉这人看起来风轻云淡不疾不徐的，怎么说话办事完全不给人应对的时间，好像能看透别人下一步要做出什么反应似的。

跟顾勉电梯口告别后我一直觉得哪里怪怪的，有种这种对话曾经发生过似的那种熟悉感，是什么呢？等我回到家后余光瞥见阳台上的花花草草时我终于想起来，我家那盆原本应该茁壮生长在角落的金桔好像就是这么给忽悠没的。

下次见到顾勉一定要旁敲侧击的问问他是不是挺爱看卖拐那个小品的，不然怎么能这么驾轻就熟的靠卖惨忽悠人。

“岑岑回来了。\"这时妈妈从楼梯上走下来，软糯的披肩裹在单薄的肩膀上显得身形更加瘦弱。

我迎上两步：“妈，你怎么还没睡？”

“这就去睡了，”妈妈走到饮水机前弯腰接了杯水递给我，“外面冷，喝杯水暖暖再回房吧。”

我伸手接过杯子，一股暖意透过玻璃传递到我的手上，我低着头小口抿了一下，踌躇着终于开了口：“妈，周末我确实有事，今天开学考成绩发下来数学还是不太理想，所以我周末打算找人补习一下，所以你跟林阿姨解释一下。还有就是，沈赞在学校挺好的，让林阿姨不用担心，无论在什么环境下无论做什么，他都会尽力完美，不会让自己走上弯路的。比起他，我们这些平平常常的小孩才让家长费神呢。”

“瞎说。”妈妈笑嗔：“我们家岑岑才是最好的。”

直到我走上楼梯关上房门，妈妈仍笑盈盈的跟在我身后叮嘱我以后出去不能穿太少。原来，真话其实可以说的很好听，只要用心把话暖热再说。

很快就到了周六，早晨刚一打开门就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味，我嗅着味道一路走到厨房，只见妈妈正哼着歌把笼屉从锅上搬下来，见我过去马上招呼我吃饭。

“妈，好不容易到周末不用早起给我准备早饭，你怎么不多睡会儿，还做这么费功夫的饭。”

“我们岑岑爱吃我就爱做，比睡懒觉还高兴。过来看看妈妈做了虾仁烧麦和香菇小笼包，一定要多吃一点。”

我凑上去隔着氤氲的热气往里看，果然，我妈最展示艺术才华的时候就是做饭的时候。外面卖的都是普普通通的白面做皮，我妈做的却别具一格，小笼包上黄橙交叠在包子褶上汇聚成一朵娇艳的小花，烧麦口上露出的米粒也不是普通的黑乎乎一片，而是黑红黄一簇，中间点缀着一颗晶莹的虾仁肉。而且不光卖相好，一股股的香气也勾的人口中生津，堪称色香味俱全。

我点开手机看了下时间，还不到八点，我跟顾勉约的是八点半公交车站集合，我猜测这个点应该和我一样刚起床还没吃早饭。于是想着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