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男人家中,怎么想都不合适。
程聿大可直接拒绝或装作没看见信息,但......
“进。”
他侧身立在玄关,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同意借吹风机大概只是因为她转发了一条“震惊!湿发睡觉的危害竟然这么大”的文章。
看到他这张淡漠平静的脸,郁仪心中腹诽,她真的只是来借用吹风机的,别无她想。
这般想着,她一脸坦然地踏进他的私人领域,还顺手关上了门。
郁仪将茶包放在门边的柜子上,地上只有一双男士皮鞋,规矩整齐地放在鞋柜旁,没有多余的拖鞋。
她一时有些无措,不知是进还是不进。
程聿适时开口:“不用换鞋。”
他走到客厅的墙边打开主灯,屋内瞬间敞亮了许多,“稍等,吹风机在二楼,我去拿给你。”
“好。”
她规规矩矩地坐在木质沙发上,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
收回视线,她随意打量着周遭,上次只在门外浅浅看了一眼,如今身处在这,发现比想象中大得多。复古顶灯下的屋子处处透着岁月的痕迹,圆弧拱门上的彩色玻璃,雕花的木质楼梯,老式的壁炉,金属把手的木质家具,仿佛置身于张爱玲笔下沉淀历史与爱恨的洋房。
可这实在不像独居男人的居所,比如实木椅上的鹅绒坐垫,壁炉台面摆放的鎏金烛台,橱柜边的蕾丝桌布,墙壁上甚至挂着法式铜镜。
最奇怪的是,南边窗户前的木头架上挂着的玩具铃铛球,波浪鼓,郁仪捡起脚边的兔子玩偶,一眼认出这是某ip的限定款兔子。郁仪有位室友是这位兔子的狂热的粉丝,她有幸见过这一款,不过她手里的这个很旧,衣服破破烂烂,耳朵甚至有缝补过的痕迹。
她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非常离谱的想法,这时一道发着奇怪叫声蓝色影子朝她扑了过来,紧紧扒在她肩膀上,隔着外套都能感受到尖锐的痛感。
“啊——”
郁仪被吓得不敢睁眼,浑身都在颤抖,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她小幅度地动了动身体,可它纹丝不动,甚至踩在了她的胳膊上。
程聿从浴室拿到吹风机刚准备下楼,就听到楼下的惊呼声,他皱着眉忙跑下楼,谁知楼下已经是鸟飞人跳。
郁仪虚虚闭着眼不断挥着手里的兔子,企图逼退呱呱乱叫的黄蓝色肥鸟,可这鸟压根不怕人,一个劲地往她的手扑,她节节败退,脚步凌乱,直直撞进刚赶到客厅的程聿怀里。
她半个身子倚在男人宽阔的胸膛前,后脑勺似乎撞到了他的下巴,有些闷痛。她微皱着眉,扬起纤嫩的脖颈扭头朝身后看,猝不及防撞进他沉静的双眼。
郁仪怔怔看他,两人的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鼻息,他身上萦绕着淡淡苦涩的咖啡香气,温柔又霸道地裹挟着她所有的神经。
稍偏开视线,男人肤色冷白,写满禁欲的喉结微微凸起,不经意间随着吞咽的动作轻轻滑动,郁仪颤了下眼睫,耳根迅速泛红。
身后是橱柜,程聿避不开,亦无路可退。
他不自然地移开目光,正准备扶郁仪站稳,余光忽地闪过一抹矫捷的蓝色身影。
“winnie,No biting.”
他冷着脸,声音是郁仪从未听过的严厉。流利的英式口音,配合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像极了八十年代英国电影里优雅的贵族绅士。
她还没回神,突然感觉指尖被什么东西啄了一下,她条件反射地松开手,兔子玩偶瞬间不翼而飞,而罪魁祸首正笨拙地落在沙发的扶手上,嘴里叼着兔子的耳朵,和她大眼瞪小眼。
郁仪算是明白了,它多半以为她抢走了它的兔子,这才有了最开始的一幕。
这是只大型鹦鹉,身子足足有男性的半臂长,羽毛色泽光亮异常鲜艳,后背是非常漂亮的翠蓝色,胸腹是黄色。它单爪踩着扶手,豆大的眼珠子提溜转着,另一只爪子缓缓地挠着头。
大是挺大的,也很漂亮,明显是主人精心养育的,但看起来,似乎不太聪明。
程聿面无表情地盯着它,小家伙挠头的速度又慢下来点。原来是知道闯了祸,搁这看主人眼色呢。
郁仪轻轻笑出声,先前的恐惧一扫而尽,不等程聿提醒,她自己站稳身子,试探着朝鹦鹉走了两步,却又有些害怕它那看起来咬力惊人的嘴,止步于它一米远的地方。
她看向表情严肃的程聿,声音仍有些心有余悸:“win...winnie是它的名字?”
“是。”
程聿收回施压在温妮身上的低气压,脸上挂着歉意,“抱歉,是我没看好它吓到你,我先去拿药箱。严重的话我们去医院。”
郁仪抬起手随便看了看,她的指尖有弹琵琶留下的老茧,小家伙啄得不重,不疼,只是有些轻微泛红,应该没必要去医院。
鹦鹉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