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御剑台下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各宗门弟子似有蠢蠢欲动之意。

禹州轩辕氏第一个坐不住了，宗主轩辕迦义‘腾’的起身，一脸油腻的谄媚似乎全然忘了刚刚自己手下的人做了什么。

“哎呀，哈哈哈，大侄女儿，你、你刚才没事吧？崔诗雨那死丫头有没有伤到你？”

宋仙羽无语：敢情我吐了这么久的血，您老是瞎了么？

长河潇氏的潇正廷见状，也不甘示弱的站起身，像模像样的整理了一番衣袖，双手负于身后，清了清嗓子：“贤侄，此话当真？”

她知道，要想狗咬狗，必须得拿出他们最渴望的肉骨头。

当年他们把碧霄山庄翻了个底朝天，最后谁也没找到碧琼剑，还因此相互怀疑生了嫌隙。

宋仙羽摆弄着碧琼剑，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她手上的动作来回逡巡着。

半晌，她戏谑一笑，“当然是真的。”

此言一出，就连一直低头喝茶的陆华亭也是微微一顿，抬头瞥了眼少女。

陆宗主总是鲜衣若花，但依旧挡不住那一身的阴煞，两只如漆般的眸子幽黑无比，没有一丝波澜。

宋仙羽非常满意她看到的，冷眼扫视台下：“当年你们诬陷宋氏包藏邪祟，火烧碧霄山庄，说到底不过是为了碧琼剑里制霸幻灵的秘密罢了。”

她顿了顿，视线聚向碧琼，瞳仁微颤，眼里的哀伤愈发浓烈：

“今日，我便让你们好好看看，这破东西到底有什么秘密！”

说话间，聚气于手心。

——哗！

“别！”

“贤侄！”

“宋仙羽！”

碧琼剑的刀柄被生生捏碎成粉末，刀刃‘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她手心绵密的屑尘无声散落，微风过时，洋洋洒洒的消隐在空气中。

所有人都盯着地上的断刃，却没有人注意到，那飞扬的粉尘悄然落满她全身，顺着呼吸钻进了心肺。

下一刻，三位宗主目眦皲裂，已然红了眼，争先恐后的去夺地上的残刃。

叶卿云转身将宋仙羽扶至台下，仔细查看着她的伤势。

御剑台上，昔日的同盟大打出手，围观的众宗人们也乱作一团。

一番抢夺中，轩辕迦义侥幸拿到了那残刃，飞也似的逃离了现场。

他的宗人们迅速脱战，头也不回的跟着走了。

潇正廷和崔诗雨互视一眼，不知道在打着什么暗号。

只听崔诗雨愤恨的说着，“不用管她，中了我的摧心掌，轻则筋脉尽毁成为废人，重则熬不过今晚，先去追轩辕迦义，走！”

“走！”潇正廷点了点头，二人不再多做逗留，追着王氏离开的方向不见了踪影。

刚刚还喧嚷的清虚观立时安静下来。

纪尘道长传音，吩咐弟子们将御剑台打扫好，又命大师兄将宋仙羽带进寻骨探灵室，接着便转身离开了。

宋仙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总算没有连累师父和同门。

——啪、啪、啪！

一阵突兀的鼓掌声响起。

叶卿云和宋仙羽刚才光顾着看热闹，都忘了场下还有一个苍渊陆氏——陆华亭。

那人的侍卫从台上捻起最后一撮细尘递于他面前，他修长白皙的指尖轻轻捻了捻，意味深长的笑了。

陆华亭笑的醉人，仿佛时间都静止了，棱角分明的两瓣唇一张一合，一把极具磁性的嗓音传来：“宋仙羽，好久不见。”

宋仙羽：…？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瓶，抬手丢给叶卿云，说了一句令两人都莫名其妙的话：“我们很快还会再见的…”

层层薄纱摆迎风而起，朱扇摇，晚霞照，一主一仆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

陆华亭走后，宋仙羽便再也无力支撑，两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叶卿云眼中掠过一丝担忧和慌乱，将人打横抱起后，直奔寻骨探灵室。

宋仙羽觉得身体飘飘然的，心中无比轻松平静，仿佛积压在心口多年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

也许死，反而是一种解脱。

可是她错了。

直到多年后她才明白，自己今日的这些鲁莽行为，要付出多少令她难以承受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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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仙羽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后。

玉轮高悬，子夜时分，庭院内蝉鸣阵阵。

清虚观内弟子们全都睡下了。

羽室内梨香袅袅，一盏微弱的烛火时而摇曳。

她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颤着，宛若两只翩然振翅的蝶。

心口钝痛感愈发浓烈。

宋仙羽猛的惊醒，侧身急急的喷出一口鲜血。

“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