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声,但是一群人发出的响动还是没法忽视。
灯笼跳跃的烛光,对适应了黑夜的眼睛来说还是非常刺眼。
舒崇羽下意识的将头埋进枕头里避光。
御前总管也急忙来到皇帝身侧,他整个人都是懵的,就要开口说话,安延就示意噤声。
怀中人高烧不退,若是被吵醒会更难受。
虽然,他真的,很想和她说说话,想抱抱她。
这一夜的太平宫说得上是人仰马翻,皇帝亲手从存棠轩抱回了废后,召集了所有太医来会诊。
安延坐在床边,舒崇羽却没有躺在枕头上,而是被他抱在怀里,以臂为枕。
这一次可能是被冷得太过了,怀中人的体温越来越烫,太医们被皇帝的架势吓得都不敢吱声。
先前给舒崇羽瞧病的那位已经被拉出去问罪了,明明有夜间高热的可能,甚至许多人就是在这种时候丧命的,但是太医开药后都不多嘱咐一句。
见舒崇羽不受重视,敷衍过去就行了。
明亮的烛光下,院正更能看清皇帝阴沉如水的面色,说诊断结果都有些哆哆嗦嗦的。
“娘娘病情太过凶险,臣等只能尽力退烧保住性命。但已经烧了这么久了,可能会对心智有些损害。”
当然不是一定会伤到脑子的,可是给这些贵人看病,就是要说得严重一些,已经是惯例了。
这样到时候治好了就是妙手回春,医术高决,没治好就是病入膏肓,无力回天。
太医要承担的责任就会减轻些。
安延想到了上一世,他听说舒美人醒来后前尘尽忘,只记得自己还是舒府待字闺中的小姐。
那天给羽儿请了太医之后,刑部上奏,舒氏全族已伏诛。
朱批御笔停在纸上,红色的墨迹滴在折子上晕开。
他想到了昨日刚刚晕在雪地的发妻,舒家是罪有应得,但本来不必罚的这么重,只是为了杀鸡儆猴。
后宫的事从来不会影响他的心绪,但此刻,安延心里还是起了一丝怜悯之意。
人非草木,曾经对她残害皇嗣之事恨不得杀之后快,过了这些年,恨意消减,她受到的冷遇慢待,安延多少也知道些。
虽然后来的他,恨不得刮了此刻对心爱之人的遭遇视而不见的自己,但是此刻的安延并不觉得有问题。
犯错受罚,天经地义。
那一丝丝的愧意让安延过问了舒崇羽的情况,就得知了一个让他有些惊讶的消息。
舒美人失忆了。
她忘记了自己嫁入东宫后的一切,只记得自己是舒家待字闺中的大小姐。
此后,他就没太计较当初的皇嗣一案了,当事人已经受了惩罚,现在记忆退化。某种程度上,她现在也是无辜的。
还没出嫁的舒姑娘什么都没做,清清白白。
安延回忆起了这段过去,这应该就是院正说的“心智受损”吧。
低头看向怀里失而复得的珍宝,如果这次还是这样,他想,自己好像找到了一丝可以救赎他自己的,微茫的希望。
舒崇羽醒来的时候,眼前站了两个陌生的宫女。她刚刚睁眼,眼前迷蒙,只是看轮廓陌生。但
她手底下那些宫人也不爱到她面前表忠心,面生也是正常的。
按照睡前想的计划,她表情略带迷茫开口:“这是哪儿?”
说出口的嗓音略带沙哑。
“陛下,娘娘醒了!”
伴随着一阵惊喜的声音,一杯温水被轻柔的递到唇边,滋润了干涩的喉咙。
一身玄色的高大身身影逆着光坐到床边,投下了一片阴影,将床上都遮得暗了下来。
等舒崇羽恢复视线,才看清的高大人影竟是皇帝!
那双向来凝着冰雪的狭长眼眸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着实给人带来不小的惊吓,让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梦醒。
毕竟在她的预想中,皇帝是不可能因为这一场病就来见她的。
至少要在知道失忆的消息以后。
更别说,这一双眼里,是显而易见的紧张,他甚至带了些无措的观察着她的情绪。
他在观察她?
舒崇羽一下紧张起来,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从小就受人喜欢,靠的不是才华、样貌、品德,而是一身察言观色的本事。
对一个人,只要见上一面,她就能摸清对方的性子和习惯。
让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好感,只需要投机的几句话,但要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不论是哪种意义上的爱,都要付出许多的时间和精力。
除非是雪中送炭、患难真情这样极端的情况。
嫁进东宫的时候,舒崇羽就知道,自己的夫君是一个冷心冷情的性子。这样的人很难爱上一个女人,可一旦用了心,那就是只有孟婆汤才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