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放心胡玮一个人去，于是便在他出门后坐了马车跟着去了。

码头停泊的都是今日一早就到了的船只，此时人来人往，搬运货物的人来来往往。

胡玉微躲着人群往前走，却并未找到挂着那布商家幡子的船。

天空灰蒙蒙的，远处的湖面上雾气一片，她正想往回走时，却瞥见远处船上一抹淡色的背影。

隔着一层灰蒙蒙的雾气，她看清了那人的面容，就如同三年前那一夜一样，依旧身形欣长，站在人群中一眼就能叫人望见。

胡玉微在愣怔片刻后，终是转身，随后往回走了。

他怎么来扬州了......

这么快就从北边回来了？

看起来好像瘦了一些，神情却如同从前一样，淡淡的看不出任何表情。

胡玉微转身深吸一口气，想起自己那一夜的不辞而别，她终是加快了脚步，不愿再面对他。

褚砚站在船边，看见那抹无比熟悉的身影渐行渐远，心中早已平静如水渐渐泛起波澜。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莫名上涌，他知道那是有些酸涩，又夹杂着些痛苦。

这些年习惯了，此时触景生情这种情绪便如水般涌来，决堤而下。

此时竟顾不得周遭的所有，大步下船去，去追那抹身影。

胡玉微才走了几步，便下意识回过头去。

这一回眸，看见的是那个大步奔向她儿来的身影。

如同那夜的大雪天后，她下意识转身后看见那一双眼眸，浑身湿透了的人正盯着她的背影，在她回头的那一瞬，恰巧抓住了她的目光。

“你怎么在这儿？”胡玉微忍住所有上涌的情绪，定了定心神道。

褚砚一身墨色衣衫站在她面前，她抬着头望着比自己高大半个头的人，看着他。

似乎是逃一般躲着他，她此时的语气竟有些心虚。

“来扬州办事。”褚砚看着她的脸说道。

她看起来与在京城是并无多大的变化，扬州的风水养人，她眉眼间似也平添了几分温柔之气。

胡玉微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她也没什么能问出口的。

褚砚却是道：“你看起来倒是过得不错。”

胡玉微：“你过得不好？”

说不上什么不好，边关的风沙虽磨人，却也说不上差。

褚砚没有回答她这话，只定定地看着她。

胡玉微见他不语，二人就这么尴尬地站在原地。

直到胡玮听了丫鬟的话，说他阿姐来了，找到她时，她这才缓过来,匆忙道一声“再见”，跟着胡玮去取货。

仿佛隔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之间，她见到褚砚时，忽然有一种什么都没变的感觉。

语气客气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二人如同三年前一样。

褚砚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转身回了船上。

本只是停一早上的时间，他也没有要停在这儿的意思。

泗州到扬州走水路需要四日，这些天他在想，见到她该说些什么。

可在看见人站在自己面前，神色平静的面容依旧灿若明霞时，他就放心了。

即使二人无法走到最后，至少也是各自安好了。

褚砚在上船时，依然没有忍住回头望了一眼。

原本在远处的背影已经不见了，雾气渐渐散开，可他心中却是有些失落。

正打算回过头时，却见那个心心念念想要看见的人，正站在他这艘船的一旁。

胡玉微看着他，“殿下这么远赶过来，别急着回去啊！”它笑着开口。

褚砚却是愣住了，看着她。

胡玉微：“不是来扬州办事么？”

他知道她在调侃自己随口胡诌的一个理由，揭穿了自己的心思。

可心中羞恼之余，却有几分被发现的高兴。

“若是你留我，我当然愿意。”褚砚道。

要上船的人终是没有踏出那一步，只一回头，就改变了自己上一刻心中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