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梦

着眼疾，陆长宁听觉极敏，以至昨夜雨停残留的潮气刚扑灭了灯火，他便早有所觉。

“去换盏烛笼来。”不待明项出言，陆长宁便挥他离去，独自一人停在巷中，月光熹微，混着花香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影。

明项自幼服侍陆长宁，此时得令离去，因着陆长宁喜静，脚步更是迅疾无声，一时暗巷中只剩清风徐来。

以至于那轻巧的软声才在这无边月夜中清晰可闻。

陆长宁神色不明，只辨出音声传来的方向，背身而立。

衣绸相撞，绣履下水声旖旎，似在昏暗中错踏进了积起的水潭，惊起一声低低的惊呼。

陆长宁因着声响有心按耐，身子却早已侧过，也踩进了水声中。不见光影，却闻惊声骤停，漫长的寂静后，是一人拖沓着脚步，向他走来。

那声含着怯，藏着娇，刺得他心神不定，眼前黑暗中恍惚出现了一双他手掌般大小的梨白绣鞋。

陆长宁一贯波澜不惊的面上，眉轻轻皱起。

“见过世子殿下。”

见陆长宁这般自肃，阮圆更是彷徨，匆匆行礼。

“你为何在此？”陆长宁未让她起，眼前熟捻的黑暗，头一次滋生出他的不悦。

夜半昏黑，年纪尚小的女眷独行至此，可有思虑过规矩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