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见
成功到了王府,刘春红便将一直堵在少女嘴上的布条拿了下来。 看着女孩此时脸上脏兮兮却难掩五官的秀丽,那如刚出生的小鹿般晶亮的眼睛,即使被女孩邋遢的头发盖住些也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她不由得感叹这王府的福晋是个好眼光的。 “谁把我买来的?我是良民,我不是贱籍你凭什么将我任意发卖?”少女倔强地吐出嘴里的赃物说道。 “你姑父用了五百两白银将你卖给了我,也就是这襄亲王府啊,我劝你啊安生的吧,这府邸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可少女却拧紧了眉头,她原本要去英吉利找父亲,她要去英国学习法律,她都和有为姐姐都商量好了,后天晚上会和她一起乘坐去往英国的轮船。 现在却被绑在了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王府。还是予他人做妾,她曾是八旗之下,镶黄旗格格的女儿,虽家道中落,可她也答应过已经死去的母亲绝不会步入歧途,更不会玷污祖宗给人做妾。 “不,我求求你,放了我,我不给人家做妾,我求求您了。”少女就差跪地磕头了,她多希望姐姐赶来带她现在立刻逃离这王府。 “求我没用,我又不是管事做主的。女人啊就这命,受一遭那就认一遭,好好适应吧,以后可是要在这里过一辈子的。” 刘春红甩了甩手中的手帕,故作深沉地劝告着眼前的少女,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少女怒目地看着离去的背影,她才不要一辈子死在这深闺大院里,她要去英吉利找父亲,大清困不住她。 快要沉落的夕阳,被风吹走了一天的芜杂,只剩下一轮淡桃色空虚的圆。 睡梦中的少女记起父亲曾同她说,希伯来人曾将黄昏初始比作鸽子的晦暝,童年时她便是与父亲在暮色之中谈论起英法革命时,二人那样兴奋,仿佛自己将会是那个一下个拯救中华民族的救世主。 可当少女昏昏沉沉地睁开眼时,发现自己仍然被困在这偏房之内,门被从外面锁死,这一上午她想尽办法却逃不出去,如今使尽浑身解数的她疲惫地瘫在地上大梦初醒。 在这寒冬岁月,幸得这襄亲王府主人家在这偏冷的小屋里塞了半炉炭火才没让她冻死,但她身着的几乎布满补丁的破烂褂子却不太能避风,人仍是彻骨的冷。 她望着雕花窗外撒射进来的缕缕阳光,死死握住破烂褂子内里的信件和一只陈旧的金色怀表。 那是父亲从英吉利寄来的信件和怀表,她仔细想来,能活下去的动力也许便只有这些父亲给她的希望。 “吱呀”雕花木门被一位年老的仆从打开,她望着蜷缩在地上的少女轻轻地道着“王小姐,福晋要见你,跟我来吧。” 少女缓缓抬起头,那老妇人身后还站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女仆,看来她不去也得去了。 去的路上,少女端详着这偌大的王府,这王府倒和母亲曾经的府邸还有些不同,是苏州那般中式园林,倒不是熟悉的四合院,这偌大的园林若不是有人带路,她定要走丢在这里。 她不敢想象自己该如何逃离这里。 等她到时,已经走得有些疲惫了,屋内她一眼就望见了那坐在正位的福晋,她身着牡丹金菊丝绸旗装,那艳丽的花翅上戴着各种珍奇珠宝,或许皇太后都没她穿得雍容华贵。 她的脸上毫无生气,那涂满铅粉的脸如行尸走肉般白,但她依旧是端庄大气的“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抬起头,良久才开口“王语如。” 望着王语如那朝气蓬勃又熟悉的脸,福晋笑着点点头。 和自己共处十多年的王爷突然病倒了,而吃了数月药物的他依旧没有好转。 冲喜是现下唯一的办法。 她并不介意给丈夫纳妾,在她的观念里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如今襄王府内还有三房妾室,相处多年也无大碍。 王语如是她亲自挑选的,她一眼就看中这个女孩,她和自己早年夭折的女儿竟然那般的像,尤其是眼里的倔强和生命力,她总觉得这偌大气派的王府里什么都有,可没了晴儿后就少了人味。 最主要的是这女孩的生辰八字她找人算过,那是吉象啊,这些种种迹象都让福晋相信这女孩绝对能够帮助他们挺过这关。 算起年纪,她是能当王语如母亲的年龄,而女人永远最明白女人的苦楚,王语如这般年纪理应找个年龄相称的如意郎君,但却要被纳入一个年过半百老头子府里当妾。所以她也不自觉地对这个女孩多了些体谅与慈爱。 “起来吧,你还没有吃晚膳吧,我同你一起吧。” 向来没有这样的规矩能让嫡福晋和小妾同桌吃饭,可这嫡福晋似乎并不在乎。 王语如心里一直在打颤,她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如何的人,自然也怕这是鸿门宴,而她心里一直希望能活着逃出这王府。 晚膳很快就摆到了二人面前,王语如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鸟不敢东张西望,更不敢拿起筷子。 那些曾经的贵族礼节都已经随着七年的苦难全部洗刷忘却,当她看着桌上精致的布菜仿佛回到了曾经母亲在的日子里,可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嫡福晋很喜欢她这副模样“后天,你和王爷就会大婚了,不过你不用担心,任何东西我都替你准备周全了。来,这是我送予你的耳环。” 嫡福晋将手中那墨绿色的东珠所制耳环小心翼翼地戴在了王语如的耳朵上,她慈爱的看着王语如笑。 可听到这话,王语如的手狠狠地顿了一下。 她惊慌地立马跪下“福晋,我求您放了我,我不想当王府的妾。” 这话让本来在微笑的嫡福晋敛起了笑容“孩子啊,女人这一辈子总共就这么几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