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邓艾起了一大早，浑身装点齐整，戴着白玉冠进了大明宫。先在含元殿外给圣人磕了头，便直接进了大福殿见太后。

大唐太后刘氏，雍容华贵，堂皇闲雅，五十多岁的脸上留下岁月的痕迹，仍可见昔日的风姿绝代。

这位老妇人稀奇地看着邓艾，对一侧伺候她多年的老媪秋姑，道：“啊呀呀，难得见这田舍子来我跟前孝敬，今日可是纳罕事！”

邓艾一脸任打任骂的态度，给太后捏着肩：“皇祖母，我之前不是跟您说了，我要去马场么……”

“哼，孤听说，你去了的头一天晚上，马场就起火了。”

邓艾忙不迭地回：“是啊是啊，可吓死孙儿了。”

太后见他浑身周全，便知在马场未受任何委屈，他不给别人委屈受就不错了，她余光瞥了一眼邓艾，“阿南不是也去了么，怎么不见她来见孤？”

邓艾嘿嘿笑道：“她与长留一同去青云峰游玩了，过些日子再来跟皇祖母告谢呢。”

“这孩子！”太后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句，“长留也去了？”

“哎呀，可不是！您总责备我贪玩，谢长留才是最贪玩的那个，这下连公务都不管了，啧啧啧……”他越说越不着调，还数落起谢以慕来了。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要是没事，能抛下他们自己回京？”太后冷哼了一声，“说吧，什么事？”

邓艾见有戏，停了手上的动作，绕到太后面前，半跪下来，圈住太后的一双手：“皇祖母，确实有事，这不是赶回来孝敬您么？”

“你甭在孤面前耍花腔，孤可不吃你这一套！”

邓艾便笑：“皇祖母英明，可不可以……把那马场赐给我？”

“赐给你？”太后奇怪地看了一眼秋姑。

秋姑应道：“世子有所不知，昨儿四殿下也来过一次，说得也是这马场的事。”

邓艾大叫：“四弟？他怎么也要啊？不行不行，”他手上握紧太后的手，“大明宫里西宫苑的跑马楼，还有御马坊还不够他玩么，怎么连个京郊的马场都要同我抢，这可不行，皇祖母可不能答应他！”

太后一摇头：“你怎么还同你弟弟抢？”

“皇祖母此言差矣！”邓艾委屈巴巴地说，“是我先去的马场，我就是想看看这马场怎么样。我看过了，很合心意，一回京我就直奔大福殿来了，不信您问，您问高扬，是不是这样？”他一边说着还去指着高扬。

“倒是四弟，莫名其妙地要这马场，不知道是何居心！”邓艾言之凿凿，叫太后一阵头疼。

“罢了罢了，就给你吧。”

邓艾直接就磕头大拜：“多谢皇祖母！”

“要不是昨儿我没一口答应阿恪，这马场才轮不到你。”邓恪，正是四皇子名讳。

“嘿嘿，我就知道皇祖母最疼我了。”

邓艾得偿所愿以后，又与太后插科打诨了好一阵才出大福殿，他在大福殿外倒是见了一个人，五公主，邓持盈。

她远远儿地朝着邓艾一颔首，邓艾轻笑了下，没多待，出宫去了。

高扬奇怪地追了两步，去问邓艾：“爷，咱们不去问问五公主么？”

“她若是有心直接告知，就不会在清风堂设下这么复杂的机关了，恐怕不好明言，不问，倒是可以保全她。好了，走吧。”邓艾说罢，便踏上通往大明宫外的那条悠长悠长的甬道。

邓艾轻手轻脚地摸进了邕王府，正要快步通过正厅的时候，就见里面飞出来个茶壶。他身形一躲，茶壶便飞到地上，溅起碎片几瓣，地上的茶叶渣和茶水散落一地。

“阿耶，你这是谋杀亲儿！”

邕王腆着肚子从正厅里出来：“你还有脸说，我今日还没回府，就有人同我说，你去跟太后殿下要了个马场！你这几日还没荒唐够么，还还还要！我看你这贪心是没个头了！”他手上还拿着个鸡毛掸子，抡起来就要打邓艾。

管家老张和高扬连忙去阻拦邕王，老张抱着邕王的腰，道：“王、王爷三思啊！”

邓艾撇了一下嘴：“阿耶，我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我这么胡闹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您又不是不知道……至于这么生气么！”

邓艾试探着抚摸了一下邕王的胸口，给他顺气：“消消气消消气，别动怒。”

邕王哼了一声，手里还攥着鸡毛掸子，倒是背过手，问他：“我问你，徐聪他们的事，你可查实了？”

提及这个，邓艾谄笑着，一边说一边去拽邕王手上的鸡毛掸子：“阿耶，我办事，您放心。”

谁知道，邕王手上一紧，他怎么拽也拽不动，邓艾便苦了眉：“不是吧，这您都不松手？”

“跟阿南一起的那位娘子，是谁？”

邓艾动作一停，讪讪：“是阿南的朋友，还能是谁？”

邕王拿起鸡毛掸子就往邓艾背上抽：“我在你这个年纪都已经有你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