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疑

弱冠之龄，唇红齿白，颇为俊俏。那人转身往外走时，也瞧见了吟鸢他们几个，似是微微怔了下，而后远远向吟鸢行了个礼，这才走了出去。

“这是林侍郎家的公子，也是咱们殿下少时的伴读，林栖林少爷。”福安介绍道。

“嗯，我听说过他。”吟鸢答了一句，心想，原来祁璎喜欢这种文弱小白脸。

走进书房，里头除了祁峥，还有两人，那姓孙的太子詹事和刚刚福安口中的那些人的头领叫杨凛，是祁峥在宫外的人，都是祁峥真正的心腹。吟鸢略有些受宠若惊，看来经昨天一事，祁峥真正把她当自己人了。

四人谈了一个多时辰，主要商量三件事，一是如何利用她手上的那些东西，二是让她给边疆的顾璟写一份信先试探一下态度，三是对她的安排。前两条都在吟鸢预料之内，只有第三条她有些紧张，上午虽然拒绝了那些女人让她回宫的提议，但她心里其实也担心祁峥会让她回来。

没想到，祁峥很确定地让她继续回普业寺，还要想办法帮她遮掩，因为他认为她在宫外能做的事更多更有价值。吟鸢听着他这个决定，看着他议事时一脸肃容、言谈果决的样子，再次默默感慨，这种人天生适合做帝王，而且......实在很难把他和床上的疯子联想到一起。

***

依祁峥的安排，隔天，吟鸢便回了普业寺。

然后，她的继母沈氏带着顾吟玥来寺里上香了，顺便求见太子妃。其实前一天，吟鸢已先收到了顾相公的信，无非都是为了提醒她以家族利益为重，帮不上忙也别添乱，再给她规划一个“美好未来”安抚她。

吟鸢照旧装弱装无辜，对沈氏的话一一应了，又暗示祁峥怀疑她是为了获取他的信任才故意在升平楼那样做，因此仍是不喜她，这样算是暂时打消了沈氏的疑虑。

又在寺里安生呆了三天，吟鸢感觉此事的余波差不多过去了，便立刻去了墨韵茶楼。

茶楼里异常热闹，话题几乎都围绕着十几天后的东宫论学。

“你什么时候又招惹上林大才子了？”苏玉笙走进茶阁。

吟鸢的目光从楼下收回来：“林大才子？林栖？”

苏玉笙点点头：“就是他，昨天就来过，刚刚又来了，我请他在书房等着。”

“前几天，我在东宫书房外与他打过一个照面，但并没什么交流。难道是祁峥有事让他与我商量？”吟鸢疑惑道。

“我看不像。”苏玉笙说了一句，脸色突然严肃起来，“你真打算帮太子争夺帝位？其实等子瑜回来，未必没有其他办法让你脱身。”

“这事你不用劝我了，”吟鸢站起身，准备去书房，“一是事态如此不得已为之，二是我虽为女子，也还懂几分大义，若祁煊继位，必定让奸臣和外戚乱政，遭殃的是天下百姓。”

还有一点吟鸢没说，这样做也是为了纪攸。她不知道纪攸的计划是什么，但只要祁峥得势，辛氏和顾相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纪攸也能更容易为父亲平反。至于她与顾相公的父女之情，在他把她当弃子嫁给祁峥，又对她受尽委屈的几个月不闻不问时，已经彻底断绝了。

苏玉笙叹了口气：“好吧，我只怕他答应你的两个条件，最后未必能兑现。”

“祁峥惜才，哥哥只要听我的，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吟鸢很肯定地说完，推门出去了。

苏玉笙看着她的背影消失，良久又叹息一声：“我担心的又何止子瑜呢......”

“林栖拜见太子妃。”书房的门一开，林栖便起身行礼，声音清朗，带着点笑意。

吟鸢连忙侧身：“这是在宫外，林公子不必多礼。请坐吧。”

两人在放着棋盘的圆桌边对面坐下，吟鸢问道：“林公子今天来，是殿下有什么交代么？”

“非也。”林栖摇摇头，“我只是觉得太子妃心里应该有一些疑问，而我也许正好可以解答，所以就自作主张的来了。”

吟鸢颇为惊讶：“他若知道了，不会怪罪吗？”

“有些事，太子妃本来就该知晓，只不过殿下这个人有时候有点......”有点什么林栖却没说下去，只是笑着又摇了摇头，“总而言之，他不会怪罪，但最好还是别让他晓得。”

吟鸢也笑了：“好，我不会提及此事。那我可就直接问了？”

“请说。”林栖笑答。

“为什么要办东宫论学？这样做也许能逼圣上采纳新政，也能增加东宫威望，但激化了父子矛盾，只会更加坚定圣上易储的决心，怕是得不偿失。”吟鸢单刀直入地问了最核心的问题。

“太子妃说得很对。”林栖赞赏地点点头，随即反问道，“但如果圣上本来就已下定了决心呢？”

吟鸢：“圣上虽然一直有这个心，但考虑到朝堂局势和边疆的军力，未必真会这么做，或者说未必真敢这么做。”

“太子妃想得乐观了，”林栖的语气突然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