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逝之人

团黑色史莱姆状的球体很快变大变宽，化为一个死神小学生凶手小黑模样的黑色人影，人影尊敬地向伊戈尔行了个礼，很快就抱着那些莎草纸卷轴离开了。

——还好她已经在那些莎草纸卷轴上提到过了，至少也要给那三个地域最终Boss的强大原初生命创造出一个更加炫酷的人形，而不是真相只有一个无限循环中。

周浅回忆了一下卷轴上书写的内容，略微松了口气，兰德尔·梅林却微笑着向对方寒暄了一句：“麻烦您了，暴风眼冕下——这可真是令人羡慕的爱情，多年不变。”

这句赞美来得恰到好处又不显得突兀，显然被夸赞的人对于这话也十分受用，对待他的态度很明显地亲近了许多。

“这对于你们来说应该并不难做到才对，只要你们能够包容那些和自己不同的存在，”伊戈尔微笑着说道，他站了起来，踱步走到会议室门口，“你们以前应该还从来没有参观过这座城堡吧？任务里的建模场景还在几千年前，我们在将它升到空中之前曾经做过一次彻底的修缮，这里有很多部分都不同了。”

“主线任务”真正的主角愿意向他们这几个bug测试员讲一讲曾经的故事，已经被无数BE刀出钻石心脏的二人当然是在第一时间点头同意，跟在故事亲历者身后，走上城堡里那条熟悉又陌生的长台阶来到二楼。

在他们刚刚做完的主线任务里，二楼的走廊空洞破败，只挂着几张莫名其妙的教会油画，那些莫名其妙的原初生命油画让他们在经过的时候总让人感觉阴森森的。而如今的走廊却被修葺一新，天花板上被加上了无数光明魔法阵，它们将城堡里的每一个房间和每一张油画都映亮了。

让周浅有些惊讶的是，那些油画竟然像她在小说里看到的一样可以动，只不过油画上的人物，并没有自我意识，看上去更像是一张动图，挂在最前方的就是一张画工略显匆促的油画，画中的主角正是穿着婚纱的伊戈尔和维娜夫人，这也是所有油画里唯一不会动的一张。

“这是我们刚刚结婚的时候，为了骗过当年的教会，我们的婚礼十分仓促，维娜后来觉得有些遗憾，就在庇护所解放战争过后又补办了一个，”剧情当事人微笑着说道，“希望那段婚礼剧情不要让玩家们觉得太匆忙。”

周浅的主线里并没有刷到这一段，她打算回去以后再试试新的刷好感方式，好在剧情的主角并没有继续讲述那段故事，而是来到了下一张会动的油画前。

那张油画的主角是两个小孩子互相拽着衣服，滚到一起，“女孩”是他们在主线剧情里已经见过的“奈菲尔塔利”，只有三四岁模样的男孩身上随意披着一件黑斗篷，和一身金饰叮当，看上去约莫七八岁的奈菲尔塔利互相拽着，在地上毫无形象地打滚扯头花。

“啊……令人怀念的时候，”伊戈尔微笑着说道，“那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奥列格，他从小就喜欢跟着奈菲尔塔利——或者，你们应该更习惯叫他洛伦佐？当然，他自己也更喜欢这个名字。”

——不，我还是更习惯叫他老教授！

周浅对这种心态表示理解，再往后看，她几乎在留下的油画里看完了那两个孩子的全部成长轨迹。

他们在这座城堡里长大，直到离开庇护所的时候，都是对方最好的玩伴，魔王夫妻二人也很快就迎来了他们的第二个孩子——一个漂亮的小公主。

“乌拉尼亚是个听话的孩子，比奥列格省心多了，在她出生以后，我们才总算有了些时间关注孩子们的成长，”说起这个的时候，伊戈尔的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些许怀念，“那条主线剧情的不少线路都来自她为泛滥季庆典编写的歌剧——维娜在她写完了以后强迫她改掉了许多，只保留了奈菲尔塔利的部分。”

周浅抬头，与兰德尔·梅林四目相对。

他们没有再去询问这两个孩子的去处，因为这已经并不需要一个确切的回答了。

烈焰主宰书房门前那一片常开不败的罂粟花就已经给了他们答案。

气氛忽然凝滞起来，他们只是默默地跟在故事主角的身后，直到他站在一张画布最大，足有几米见方的油画前。

那幅画里有着他们在主线任务里见到的几乎所有“可攻略NPC”，已去世的人和还在人世的人全都被画师给留在了一幅油画里，周浅甚至在这幅画里看到了在“BE真相线”里已经早早去世的“NPC”莉莉丝正和魔王夫妻的小女儿凑在一起讨论音乐。

“莉莉丝和萨米特都是我曾经的朋友，他们和我一起长大，”伊戈尔忽然开口说道，“所以，我有些庆幸你们将这些故事都做成了一段‘主线剧情’的形式，这让我觉得他们像是重新‘活’了过来，除了我和维娜以外，还会有更多的人们通过这段剧情记住他们曾经存在过。”

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