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非的选择

回去当番密一族的族长，这个诱惑太大了。

非非接过那只装着维玛粒子的小盒子，对着天光仔细查看一番。许久，他的嘴角露出不自觉的笑意，仿佛已然洞见族权在握的未来。

“我可以回去试试，但带我来这里的供能舱已经没了，你们要另外想个办法送我回去。”

见非非答应合作，铭午松了口气，在手腕处轻点了几下，向湖中的族人发出一个讯号。安静的血湖中心好像陷落了一般露出一个水洞，两艘连接在一起的供能舱从洞中升起，再被湖浪送到岸边。

非非暗自震惊血湖人竟然能随意操纵湖水，心中只觉得辛亏刚才答应与他们合作，否则自己一个已经背叛了番密族的人，要是又得罪了血湖人，恐怕根本离不开这片河谷，更别说独自一人在混沌星上生存了。

他重新坐进舱体，里面已经没有小望的身影，他知道对方多半已经被血湖人控制住。

“我们解除了供能舱的操控限制，你可以驾驶它了。不过，回去之后，先别急着露面，把维玛粒子埋在洞口再进去。”铭午嘱咐道。

非非点了点头，启动供能舱驶离湖岸。

没有血浪阻碍的湖面异常平静，只有供能舱划过水面的声音。非非这才发现，其实血湖并不大，从对岸回去，也不过区区几分钟而已。

他绕到一处隐秘的地方上了岸，在回到番密人居住的洞穴之前，依照铭午的话将维玛粒子偷偷埋在靠近洞口的多叶植丛中。做完这些事后，他突然觉得这一切实在太过顺利，洞穴附近连驻守之人都没有，完全没人发现自己的到来。

他在多叶植丛中补充好能量，小心翼翼地进入一处洞穴。洞中原本整齐排列的供能舱已经消失不见，只有几名身穿灰衣的下等番密人正在搬运十几只装着黑土的玻璃器皿。看见非非入内，他们愣了一下，其中一人很快奔去另一处洞穴报信。

非非没有跟他们说话，而是找来一把椅子坐下，无意间瞥见那些黑土，发现它们竟然能在闪动银光的器皿中缓慢移动。

难道多叶植就是用这些泥土种出来的？但外面的黑土不像是会移动的啊……

没等他想明白，一个严厉的声音突然传来：“你这个叛族人居然还敢回来！”

他转头望向声音的来处，一名头戴宽叶的中年男人面色冷峻地向自己走来，身后有不少簇拥之人。

看来他就是番密人的族长了。

“我是来谈合作的，”非非站起身。“血湖底下有人居住，他们的生存资源和番密人没有冲突，因此希望能和我们签订共生契约。”

族长眉头紧皱，上下打量着非非：“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我穿过血湖，到了彼岸，然后又活着回来。”

非非的话像震荡的钟声，在所有人的心中回响不停。在他们看来，血湖已然是一个万万不可随意踏入的险境，而眼前这名年轻的下等番密人，居然能够顺利穿过血湖，抵达彼岸后又折返回来。

族人们的心中升起一丝敬意，就连族长看向他的目光里也带上了不少惊讶和佩服，语气更是变得和缓：“血湖中真的有人？”

“当然，是他们送我回来的。他们在湖底生活，以液态水为能量来源，对我们番密人构不成威胁。如果我们能和他们合作共生，就可以顺利渡过血湖，抵达彼岸。那里地势开阔，可以种植更多的多叶植，还有一片密林，说不定穿过密林后别有天地。”

族人们听得入神，心中忍不住蠢蠢欲动起来，如果能渡过血湖，抵达传说中的彼岸，番密一族在混沌星上势必能获得更多的生存空间。他们用盼望美好未来的目光看向族长，见他此刻已然舒展了眉头，纷纷开口劝他不如请那些血湖人到洞中谈谈到底是要如何合作共生。

族长很快答应下来，让非非作为两族间传话者来安排这次会面。

非非再一次驾驶着供能舱穿过血湖，铭午仿佛早就知道一切会顺利进行那样，等在了对岸，并约定天亮之后上岸详谈。

返回番密人居住的洞穴时，非非心中一直吊着的那口气松了下来。

一切都进行得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顺利，只要两族签订共生契约，自己作为促成合作之人，多半也不会被追求反叛族群的过去，将来不必独自在混沌星上求生。然而这样的顺利又让他忍不住开始怀疑，怀疑这一切似乎更像是一场美好的梦境。

第二天夜星落下的时候，他按下脑海中纷乱不息的杂念，将登上岸边的几十名血湖人带进洞中。这些人全都吃下了一种可以在空气中呼吸的药物，尽管只能维持24小时，但也足够完成这次商谈了。

一踏入洞中，非非忽然感觉里面的气氛有些不对。所有人都神色怪异地盯着自己和那些血湖人，双手背在身后，释放出一种紧张压抑的气息。族长独自一人端坐上方，嘴角露出变幻莫测的微笑，手中摩挲着一只银白色的小盒子。

非非心中一跳，紧张感密密麻麻地从后背